打核桃,是农村比较有仪式感的农业生产活动。
因为打核桃,人越多效率越高,断断不是一两个人的农活,一个人又打又捡,效率相当低;两个人,一人打,一人捡,还凑合,但远非一群人相比。
记得小时候,奶奶在世,老宅房前屋后的几棵大核桃,每到白露时节,奶奶肯定操持几个儿子和一大群孙子,来进行核桃树的采收。
想起来,多半是在星期日。奶奶提前告诉几屋的大人,哪天打核桃,自然也通知孙子辈儿。
我们小孩子很盼着这天的到来,不仅可以吃到香脆的核桃仁,对一大家人进行的这场活动,那热闹场面增添了不少期许。
这一天,盼望已久的日子,终于到来。
天刚蒙蒙亮,大人们已经举起核桃杆,啪啪啪地开始对核桃树进行生产作业。随着杆起声落,核桃冰雹似的纷纷坠地,有的啪地一声脆响,绿衣被撕成碎片,露出土黄色的核桃光,有的则着青衣,满地滚跑。
无论怎样,都会成为我们小篮子中的坐客,都会成为丰收的硬壳果。

叔叔和大爷们高高举起的核桃杆,通常都是丈五左右。几个人核桃树旁站定,具体的核桃通常是白腊杆或者槐树杆。大人们的手臂要有力量,因为杆子虽然不是很重,但是,长时间干,也臂酸手麻,所以,要几个大人一起干,不仅可以歇歇,而且打核桃是急活,拖拉 ,肯定是不行的。
随着核桃纷纷坠地,大人们举杆的潇洒姿势,也吸引我们孩子艳羡的目光。什么时候长大,也像大人一样,挥洒长长木杆,横扫乾坤。
当然,艳羡归艳羡,孩子们之间的欢乐是不可少的。每人拿一个小提篮,我们几个堂兄弟互相比赛,看谁捡得多,捡得快。
当然捡核桃,我们还要面临一个关口,与生命有关。
本来的几棵大核桃树是毗邻大马路的,马路的另一边,就是几棵老柳树和永不干涸的深水塘。塘池,水幽深泛绿,一些核桃会滚到池塘边或池塘里。大人们嘱我们要小心,不要因为追核桃,而不慎掉入池塘。

我们自然十分小心,但遇到与塘近的核桃,小心脏仍会扑腾扑腾的。
临了,奶奶会给我们一家一小篮儿核桃回家。我们很高兴,大老远人就喊着:“妈妈,妈妈”。吃力地把核桃拎回家。
现在,这种打核桃的活动仍旧是很重要,只是那举杆子的早已是我们,父辈们都已退居“二线”。
前两天,家姐打电话,相约打核桃。我们哥几个欣然允诺。
一行浩浩荡荡从城里出发,到了家里,姐夫早已安排好,“兵”分两路。
我和三弟一拨挥杆,捡核桃的是小女儿雪儿,侄儿小雨还有堂兄的孙子晓晨。

由于,有过干农活的底儿,我和三弟挥杆并不吃劲,挺省力的,核桃噼里啪啦落下,满地打滚。
捡核桃的不省心,女儿还行,十几岁已经懂事了,干活有模有样。
倒是小雨和晓晨,尚不到十岁,干活是三分热度,起初,还行,拿着笼子,一个个往里捡,只二十来分钟,小雨就嚷着要回家,晓晨见状也起哄。
三弟一个劲儿地吼,小雨嘟嘟囔囔地未走。
又捡了一会儿,天气渐热,小雨又嘟囔着回家,并趁三弟上树之际,偷偷往家走,晓晨大他一岁,也嬉笑着跟他。只是走了一会儿,晓晨返了回来。

过了一会儿,小雨也返回来,可能是回家觉得没有伴。
三弟吼他们不行,又改变策略,温声道:“好好干,回家午饭多奖励一个鸡腿儿。”
两个孩子听了,“吃鸡腿啦,吃鸡腿啦”。猫下小小的身子,干得可欢了。
我笑着对三弟说:“孩子毕竟是孩子啊。”
三弟看着他们也笑。
中午,两路人马会齐,回家,家里早已鸡鸭鱼肉满桌,原来两个嫂子和母亲为后厨,早已把饭菜备好。
开桌吃饭,一家人围定,杯箸交错好不热闹。吃着吃着,晓晨说:“三爷,我们的鸡腿呢?”
三弟一边夹一个说,“还没忘呢?瞧,这么多,管够。”
一家人都笑。
想起打核桃,都是大家在一起,心里就暖暖的。
小时候,也是大人小孩,一家人合作。子女们大了,也是如此。尤其是现在,人们各忙各的,很难凑到一起。因而,大家一起干活,有说有笑,是很温馨的场面。
打核桃,小小的核桃,把一家人的亲情紧紧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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