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条条说瑞士人》The Naked Swiss

作者 | Clare O’dea

译者 | 影子

(一个国家，10个传闻。一探究竟。是真是假？任君评述。)

Chapter1：认识一下瑞士人

Chapter2：瑞士人很有钱，吗？

Chapter3：瑞士人排外，吗？

Chapter4：瑞士人聪明，吗？

Chapter5：瑞士人性别歧视，吗？

Chapter6：瑞士人中立，吗？

Chapter7：瑞士人帮过纳粹，吗？

Chapter8：瑞士人无聊，吗？

Chapter9：瑞士人是奸诈的银行家，吗？

Chapter10：瑞士人有世界最好的民主，吗？

Chapter11：瑞士人是欧洲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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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瑞士人是奸诈的银行家，吗？（3）

2.  瑞士银行里的黑色财富

银行保密制度的支持者，曾争论道：“立法，应该要在针对非法金融活动的调查中，保护合法行为；而不是保护非法行为。”但是现实并非如此。

2015年，巴西国家石油公司贿赂丑闻中，4亿美元涉及300个瑞士银行账户，用来行贿产品直接供应商和间接供应商。

2015年，FIFA（国际足联）丑闻，瑞士13家银行、同国际足联有关的800万美元被冻结。

2012年，俄罗斯前农业女部长伊莲娜·斯克伦尼克的瑞士资产冻结，俄媒报道有1.4亿美元之多。

案例不胜其数，名单长之又长。

这些黑色财富，流进瑞士银行，成为瑞士的污点。

另一方面，对于这些黑色财富，一经查出，冻结遣返，瑞士反应迅速，行事稳健。自1980s，瑞士银行文化就在改头换面，1987年，要求银行“了解你的客户”，重新开始审核开户者的身份以及来源是否合法，匿名账户制度被废除。联邦法律，金融法规，银行代表机构、银行内部监察部门设立了监察高标准。总之，行业人士加入反洗钱队伍，抵制为洗钱开绿灯行为。

当我们谈论“黑色财富”，有必要了解关于匿名客户有不同的分类。基于来源不同，我们不妨来用不同的“黑金”汉堡比拟一下，来更好更清楚地了解。

3. 犯罪汉堡

第一个上的黑金汉堡是犯罪汉堡。看着油腻无比，中间夹的是大肠杆菌污染过的肉，配菜一股脑塞在里面。

这个汉堡出自谁人之手呢？来自有组织的犯罪者，譬如毒品交易、强迫卖淫、军火交易。

意大利黑手党以瑞士为跳板洗钱已经不是新闻。2003年，提契诺州一位律师弗朗西斯科·莫瑞提因参与黑手党毒品交易，帮助洗钱6000万瑞郎，裁定有罪。当局趁他远在墨西哥时，在他办公室的橱柜中搜出120万现金。莫瑞提的律师恳求能网开一面，辩词称莫瑞提好比一只被黑手党蜘蛛网缠住的苍蝇，如刀俎鱼肉只能听从黑手党吩咐办事。但是法庭依旧裁定这位63岁的老人入狱14年。

无他，罪大恶极，忍无可忍。

4. 偷盗汉堡

下一个上的是偷盗汉堡。

这个偷盗，可不是小偷小摸，而是专指各国政要，贪盗国财，厚颜不耻，收为己有。

这个超级汉堡和犯罪汉堡一样油腻、厚实，还附赠财大气粗大亨酱，用暴力来调味。为了做出这个汉堡，把不计其数的人推向绝望和贫困的深渊。

来看看哪些臭名昭著的人是烹饪者？

尼日利亚的萨尼·阿巴查，这位把尼日利亚政府的专制和腐败推向了一个新高度的前独裁者，存入瑞士银行8亿美元。

菲律宾的费迪南德·马科斯，1965-1986年担任总统、独裁者，在位期间，贪污受贿，光是欠外债就达到265亿美元，其中绝大多数都进了马家的口袋。当时的菲律宾穷地连外债的利息都拿不出来。马科斯去世后瑞士归还了6.83亿美元。

让-克洛德·杜瓦利埃，海地共和国前总统，前独裁者弗朗索瓦·杜瓦利埃的儿子，被称为小杜瓦利埃。杜瓦利埃家族从1957年到1986年统治海地近30年，是海地历史上最黑暗、统治最残暴的时期。盗走国财5.4亿美元。

突尼斯的本·阿里，多年的独裁统治引发突尼斯骚乱、阿拉伯之春，在瑞士银行有6000万瑞郎财产。

埃及的穆巴拉克，独裁执政30年，家族现金、海外资产以及第三国投资，共有大约有700亿美元。而埃及中央银行也不过365亿美金的外汇储备。事发后，瑞士冻结了7亿瑞郎财产。

这些吸金无底洞们，也把他们周围的人也吸了进来。单突尼斯的本·阿里国财盗取案例中，就有48人的瑞士账户冻结。

这些政要当权时，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把国家当成自家取款机。正所谓独夫民贼，不得人心，政权更迭，大快人心。

银行人士、检察官、运动人士的积极配合，主动出击，也让这些政客的黑色财富大白于天下。

5. 狡猾汉堡

第三个上的狡猾汉堡外观可口，松脆的炸蔬菜，烤的喷香的小面包。一口咬下去，差点吐出来，这肉都霉变了。

消费这类狡猾汉堡的人们，都是为了避税的富翁们。

而亲手烹饪这类汉堡的，很遗憾，是瑞士银行。当年，瑞士银行在美国很受欢迎，也是在美国，遭遇了滑铁卢。

前瑞银美国雇员、后来成为告密者的布莱德利·比肯费尔德，向美国法务部举报瑞银帮助美国客户逃税，最后瑞银向美国国税局（IRS）交出了4000多个美国公民账户信息及7.8亿美元罚款。布莱德利服刑2年半后，收到了美国财政部签发的1亿零4百万美元的支票。这是美国税务局给布莱德利颁发的“举报人奖”（Whistleblower Award），表彰他在举报瑞银集团案件中做出的贡献。布莱德利一夜之间完成了从联邦罪犯到亿万富翁的逆袭。

瑞士信贷也受到了美国法务部的特别关照，追查下不得不在2014年交了28亿美元罚款。

2013年，在瑞士联邦金融局和美国法务部的不断斡旋与追查下，80多家瑞士银行为之前的偷税漏税行为付出了14亿美元的代价。

美国发现瑞士银行为了帮助隐藏客户财产，诡计多端，无所不用其极。譬如使用匿名的无法追踪的借记卡，钻保险政策空子，假借皮包公司，把大宗现金交易拆散为每笔低于1万美元，以逃脱美国税务部门的审查等。

瑞士银行还控制监管网上发帖，确保举报信不会在网上流传。甚至还有撤销帖子的暗语，譬如：“你能给我们下载些歌曲吗？”巨大压力下，这些秘密行为终于失控，流传开来。比肯费尔德也承认自己曾帮助客户把钻石藏在一管牙膏里偷运国境。

最后的最后，受银行保密法保护的“无所不用其极”文化，站在了法庭的被告席上。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6. 专业汉堡

如果你想要一个低脂狡猾汉堡，那就上一个专业汉堡吧。

一口量，省钱，而且藏匿方便。少食，所以需要多餐，因为一个小时后你又饿了。

消费这类汉堡的主要是邻国的专业人士，譬如德国牙医们，意大利建筑师们，纷纷在瑞士开私人账户来避税。

2013年，法国预算部长杰罗姆•卡于扎克，因持有一个未披露的瑞士银行帐户涉嫌税务欺诈，被迫辞职。

专业汉堡大幅曝光源于数据泄露。2008年，曾在日内瓦汇丰银行担任电脑技术员的埃尔韦·法尔恰尼，盗取了13万名客户的资料，上交给了法国当局，之后传到了欧洲其他当局手里。这桩客户数据被窃案，涉及全球203个国家和地区，成为全球最大的银行数据泄露案。2015年11月，瑞士联邦犯罪法庭判定缺席的法尔恰尼入狱5年，同一年汇丰银行罚款4000万瑞郎，罪名是允许瑞士子公司洗钱的公司“组织缺陷”。

数据盗窃近年来站到了流行风口上，银行扎堆爆出数据被窃。一些银行前职员出卖诚信，大赚一笔。德国前IT人员鲁兹·欧特告诉《华尔街日报》，对他在2011年盗取位于苏黎世的宝盛集团客户资料，他从未后悔过。把2700名德国客户资料兜售给德国税务局，他赚了60万欧元。2012年，欧特入狱一年。现在居住在北德，在新闻采访中他透露口风，说手中还有其他国家的更多客户数据，估价可售，等待各国税务机构的光顾。

逃税者与税务局斗智斗勇，没想到栽在了技术员手里。一下子，财产信息大白天下，无处可逃。

2010-2014年间，德国的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陆续买到几张CD，CD上是德国公民在瑞士银行账户的数据；同时间，19000名逃税者向当局自首。

随着瑞士着手加强国际合作，交换跨境银行信息，专业汉堡将逐渐淘汰，成为菜单上的过去式。

但是财富的趋利避损本质，会继续寻找各种避税方式。不管合法抑或非法，都有人铤而走险。

下一篇——Chapter9：瑞士人是奸诈的银行家，吗？（4）

（感谢大家对本书和本译文的喜爱。本书翻译已获Clare O’dea授权，禁止二改商用，转载请注明。本书成书于2017年，所以有些数据并不是最新。如有错误，欢迎指正，不甚感激。微博@影子945_，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部分Photos by Florian St.&Zoe Q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