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树影
是的
就是白杨树
小时候的树
那里的阳光与空气
泛着甜滋滋的水果糖的清凉
光滑皎洁温存的树叶
遮掩着我如今模糊的目光
温暖的潮水翻涌着
淹没了周身的疲倦
浪涛般风的歌吟
明朗了往日的笑声
是的
就是白杨树
小时候的树
爸爸的手掌与皱纹
厚厚地摩挲着岁月里残存的艰辛
我在南方
十多年不见你沉睡的土地
柔弱的心坚强了
身体日渐衰弱了
我的白杨树依然强健吗
思维与思想
灵魂与性情
在格子间被梳理
叶生叶落叶落叶生
根愈老愈坚韧
你端庄着容颜向我招手
在一个又一个归乡的梦中
那一行又一行的白杨树
在我的梦里
像残损的笔
一行又一行地书写着
回不去的家乡
不再有父爱的家乡
陌生疏离着的无所寄托的家乡
一切都敞开着
尖锐的伤无法躲避
就按父亲离去的日子算
我的年龄
离墓地也越来越近
也许我们从来没有分离过
你我的血肉之躯和魂灵
儿时的冬日阳光
伴着感觉中的敲门声
迷茫中清晰了
清晰中又模糊了
这淡淡的浓重
这远离中的靠近
黄昏时落日的光芒即将散尽
我开始思考死亡的问题
小窗的旁边是门
门外有小小的院子
小小的院子里有花圃一方
翅膀小小的蝴蝶和蜜蜂
在爸爸的花园里嗡鸣
那是有夏季的童年
冬天我在结冰的窗前祈祷
冰凌纤细、洁白
总是一言不发
总是寂静无声
像无声的白杨树淹没在岁月里
面对夕阳已习惯了
不落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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