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北冥有鱼（78）救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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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七十八章  救灾

春汛过去，转眼进入夏季，历经洪水浩劫的琅华城绿荫垂野，像冬前埋下的种子，生根发芽，破土而出，开枝散叶，升起一片盎然生机。

城中央的广场上，人声鼎沸，熙熙攘攘，衣衫褴褛的难民端着破碗，纷纷涌到粥摊前领粥。

有鱼的脸被烈日晒得通红，鼻翼上挂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她来不及擦汗，拾起瓢将锅里的粥舀给那些难民。

一切井然有序。平静被一阵嬉笑声打破，只见几个调皮的孩童大老远就叽叽喳喳地朝粥摊跑来，行至人潮处，又嗖的一下从人缝间钻出来，挤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有鱼冷不防被几个孩子一推，一个趔趄撞在锅上，那盛满粥的锅咣当一声掉落，地上洒满了黏糊糊的白粥。

一旁静观的人间客见状赶紧冲到有鱼面前，握住有鱼双手，问她手被热粥烫着疼不疼。有鱼微笑着摇摇头，吩咐人间客再去煮一锅粥来。

有鱼好心施粥被几个难民所伤，人间客心生不满，一边帮有鱼擦掉衣服上的粥，一边嘟嚷着道:“你再救济这群难民，不知又会出什么乱子来。”

几个孩子看到人间客生了气，意识到自己闯了祸，自觉退到后面，羞怯地低着头，不敢看有鱼。

有鱼推开人间客的手，反而埋怨他道:“你太凶，吓到那些孩子了。”

“是他们不知礼数，冒犯了你。”人间客道。

“他们几个都是失了父母的孤儿，已经怪可怜了。煮粥要紧，不要让这些难民饿坏了。”有鱼吩咐人间客。

人间客摆起了架子

人间客摆起了架子，雷打不动就是不肯去煮粥，没他命令，有鱼又使唤不了他手下，无奈之下，有鱼只好亲自去煮粥。

见有鱼又要亲力亲为，人间客抢在有鱼前头，不让她沾手，对她道:“你如今是我妻子，我怎舍得让你干这些粗活？”

说罢，人间客拉有鱼来到旁边锦伞下歇息，自个过去代替有鱼施粥。

有鱼坐在伞下，欣慰地望着人间客，自成婚以来，人间客像变了个人，对有鱼温柔似水，百依百顺，甚至还放下身段，跟着有鱼来琅华城救济难民，看来她是嫁对了人。

就在有鱼看得出神时，伞下飘来一缕魂魄，挟着清风拂过有鱼脸庞。有鱼鬼眼一亮，瞥见飞闪而过的魂魄，开口问道:“你是何人？跟踪我好多天，到底有何目的？”

有鱼认得这缕魂魄，先前在海市蜃楼内，这魂魄屡次想借机上有鱼身，皆被有鱼识破，没有让女鬼得逞。有鱼几次放过纠缠的女鬼，这女鬼却不知好歹又跟她来了琅华城。

女鬼想既然被有鱼发现，就直接现形向有鱼下跪道:“姑娘，您不遗余力救灾，能否也帮我一把？”

有鱼扶起鬼魂，让她起来好好说话，鬼魂不肯站起身，苦苦哀求道:“姑娘，我奉阎君之命跟踪你，但这些天来，见您善举我改变了主意，难民您都肯出手相救，求您也救救我，帮我摆脱阎君控制。您要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

鬼魂之事，非有鱼能左右，况且此事又与阎君相关，海市仍需阎君相助，有鱼不能因私事让人间客与阎君反目。

“此事我帮不了你，你快走吧，被其他人看到就不好了。”有鱼道。

女鬼听后有些失望，她有意违背阎君命令放过有鱼，到头来却没有换得有鱼同情，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上有鱼身体来掌控有鱼。

有鱼对女鬼有所防备，开启鬼眼威慑女鬼。那鬼眼天生就像亡魂的克星，目光所及之处，鬼魂无处遁形，女鬼顿时被鬼眼所射的红光伤得体无完肤。

女鬼自知不是有鱼对手，又见有鱼对那些孩子很在意，就不如先上孩子身来牵制有鱼。

说时迟那时快，女鬼闪出锦伞，穿过人群，像枚钉子一样，飞进了七八岁上下的男童体内。

被鬼上身的男童突然安静下来，稚嫩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心里似乎酝酿着一个天大的阴谋。他踮起脚后跟，轻飘飘地往前移动，走到人群中心，扭曲着脸厉声笑道：“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知道施粥者是谁吗？他们是海市妖怪。你们一个个骨瘦如柴，他们想把你们养肥了再吃哩。”

灾民听闻好心的施粥者竟然是妖怪，吓得扔掉碗里的粥，围成一团远离人间客他们。

有鱼终究没来得及阻止女鬼，她只好走到灾民中间，向灾民解释道：“我不是妖怪，我是出于好心才救大家，并非如她所言。”

“你确实不是妖怪，可你身边那群人都是妖怪，琅华城被淹全拜妖怪所赐，妖怪怎么会好心再来赈灾救济？”女鬼反问有鱼。

人间客听得愤怒不已，妖怪本就没义务来救灾民，既然凡人不领情，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他拉起有鱼手带有鱼离开琅华城。

有鱼挣脱人间客的手，继续与女鬼辩驳:“你血口喷人，琅华城被淹不是妖怪干的好事，救灾完全是出自妖怪的善心。人有好人，妖也有好妖，我不容你在此诋毁海市妖怪！”

女鬼咯咯咯地笑出稚嫩清脆的笑声，质问有鱼:“妖就是妖，不穷凶极恶怎称得上妖怪？”

女鬼屡屡挑衅，人间客忍无可忍，拔剑想解决这个狂妄的家伙。有鱼按住人间客的剑，劝他不要急着动手，毕竟女鬼上了那男童身，贸然行事会伤了男童性命。

“人生人，妖生妖，是人是妖非你我可以选择，难道那些刚出生、手无缚鸡之力的妖也是穷凶极恶之徒？世上的确有妖怪以人为食，败坏了好妖的名声。但凡间呢，又有多少凡人干着烧杀抢掠的坏事，无恶不作！难道那些恶徒就比吃人的妖怪善良？”有鱼针锋相对，口若悬河，驳得女鬼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话语来反驳有鱼。

有鱼话锋一转，望见人间客，语气温和道：“在此之前，我遇到了一个好妖，他与我志同道合，他为我放下屠刀，一心向善，嫁他我并不后悔。以身份论善恶，实在有失偏颇。”

此言一出，底下议论纷纷，妖与人结合，无异于山羊与虎结合，这不是羊入虎口吗？这世上竟然还有主动送上虎口的人！

有鱼大胆宣言，遭受非议，爱妻心切的人间客走到有鱼身旁，对她道：“够了，说这些干什么？不理解你的人，你再怎么解释，皆是枉费口舌。”

有鱼知晓人间客假装对那些非议不在意，可他比谁都在意旁人对他的肯定，他也多想得到世人对他与有鱼的祝福，而非无尽的嘲讽。

还没等有鱼相劝，人间客牵起有鱼的手，带有鱼从灾民中离开。当有鱼与人间客路过刚才的几个孩子时，大人们拉住孩子，不让他们靠近妖怪。几个孩子天真无邪，不顾大人们阻拦，跑向有鱼跟人间客。

“大哥哥大姐姐都是好人。”其中一个男孩道。

“小胖，大哥哥大姐姐给你粥吃，你为何要说他们坏话？”一位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数落被女鬼上身的男童。

有鱼跟人间客心有所颤，那些施救过的灾民还不如几个幼小的孩童，孩子们惦记着他们的好，而不对他们是否是妖的身份耿耿于怀。

“大哥哥大姐姐，你们走了，什么时候再来看我们？我舍不得你们走。”另一位六七岁左右的女孩拉着有鱼衣角问，红肿的眼睛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了下来。

孩子一哭，有鱼想走也走不成，她知道这群孩子大多是失去父母的孤儿，这几天的相处，他们既把人间客跟有鱼当做哥哥姐姐，又把他俩当做父母那般，教有鱼怎么舍得放下他们？

人间客怕再多待片刻，有鱼就越离不开这里，便一狠心，拽住有鱼的手，硬拉着她离开琅华城。

[玄幻]北冥有鱼（78）救灾

一路上，有鱼与人间客并排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

车窗外，浮云游荡，和风清畅，暖暖日光洒在大好河山上，融化成一片明媚。有鱼无暇赏景，眼中凝结着化不开的忧愁，她似在担心琅华城那群孤儿，又好似在生人间客不讲人情的气。

许久，人间客才打破沉默，对有鱼道：“对你不敬的女鬼我已派手下去调查，不出时日我会带她到你面前，任你处置。”

“她是阎君的人，放了她。”有鱼异常平静道，劝人间客收手。

“可她那样说你我，这笔仇不得不报。”人间客想起那女鬼，又生起一肚子火。

“你为何总是眦睚必报？那女鬼也是事出有因，受阎君所挟，若是那女鬼有悔过之心，为何不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有鱼道。

有鱼总是太善良，让人间客不知如何去应对她那份善，人间客几次想驳斥她有太过心软是不对，但他又顾忌到他是她的丈夫，他总不能以一副训人的姿态去管教她。

“好，我照做。”人间客忍气吞声，答应有鱼。

“对不起，我又让你做不情愿的事了。下次我自个过来救灾就好，你就不要再跟过来了。”有鱼道。

人间客盯着有鱼，冷笑着问有鱼：“你老实回答我，在你心中，我是不是并不那么重要？新婚燕尔，我陪你来琅华城救灾，处处遂你的意，可你何时关心过我，可知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一声又一声的质问，有鱼无从回答，她刚刚还在责怪人间客不通人情，现在发现最不通人情的其实是她自己。她没有成为一个称职的妻子，好好陪在他身边；她不顾他的感受，我行我素，将他置于两难的境地。

“对不起，我不该——”有鱼又开始自责。

人间客捂住有鱼的嘴，一把将她拉入自己怀里，对她道：“你如今是我的人，就不要再说这种见外的话。我并不怪你去救灾，替你分担，也是我的责任。只是以后，不要再将我置身事外，我们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不分彼此。”

有鱼多愁善感，被人间客一说，又感动得想哭。

“哎，你怎么又哭？要是哪个人对你也这么好，你是否会感动得想以身相许？”人间客调侃有鱼。

有鱼被人间客言语一激，擦掉眼泪认真道：“你就是把我休了，我也死缠烂打跟定你，我谁也不以身相许。”

“不想让我休你，那你得好好听话，老老实实待在海市里，琅华城的事，还有女鬼的事交由我处理。”人间客对有鱼提要求道。

有鱼抱着人间客手臂，听话得像温顺的绵羊，道：“遵命，夫君。”

望着怀中幸福满满的有鱼，人间客会心一笑，暂且饶过有鱼这一回。

阎君派女鬼对付有鱼，人间客得亲自去找阎君一趟，让有鱼待在海市，只是不想让事情再节外生枝，他必须解开阎君与有鱼这个结，才能保证有鱼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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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盗文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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