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争斗的疑惑
龙洲接连大败绿陵将领,使得白砂士气高涨。夕扬拖着铁甲戟骑着长风走上战场时,白砂军队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嘘”声。龙洲手一扬,嘘声停止了,只听得龙洲朗声说道:“这是绿陵的九王爷,不要忘了,上一次,可是他掳去了我们的好几员大将!”
军中无人做声,只得屏住呼吸,等着两人的交战。
骑马站在后方的云路只感觉神经完全绷紧了,手中抓紧了自己的弓箭,准备随时冲上去营救。
阵前,夕扬久久注视着龙洲的脸,好久,冷冷一笑。
“九王爷,请问,我的脸,有那么好笑吗?”龙洲其实不太喜欢别人讨论或者耻笑他的长相,因为有许多不了解他的人总爱说他长得过于阴柔,根本不像一个提着长枪上战场的将军。
“别人我不知道,但是,对我而言,”夕扬故意停停,拿戟的右手上亮起了光,快速地将铁甲戟向对方挥了出去,“很好笑!”
由于有法术的原因,夕扬的速度很快,前几招也许龙洲还暂时未能适应,迫于攻击倒退了些许。但是,夕扬的以法术来支撑,这会迅速耗尽她的体力,很快,她的速度在减慢,她自己也开始喘气了。
不过,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已经看清楚了龙洲的脸。
故参将加急信交给曼舞的时候,还让曼舞带了一句口信:
“殿下若来了,臣必送您此良将。”
良将?龙洲的确是骁勇善战的良将,不然,他必定不会绕过绿陵驻军来直取林边城,更不会和这使着法术的夕扬打得不可开交。时间一长,夕扬开始后退,但是龙洲哪里肯让她逃脱?在挡开她的铁甲戟之后,冷不防从马背上抓起了一根铁链,一个流星锤直直地向夕扬飞了去。夕扬被迫弓下腰伏在马背上,好不容易躲开一击,但是铁甲戟却脱了手,落到地上。
云路一看不妙,远远地射来一支箭,挡住了流星锤的第二次袭击,然后再在弓上架上了五支箭,转眼间唰唰地飞了出去。
“殿下,快回来!”
夕扬甩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单面跃下马捡起地上的铁甲戟,又翻身跃上马背,快速往林边城门奔去。
“你……”
龙洲一时间骂不出来,只见云路手中的箭不停地飞来,让他也追不上去。而夕扬和云路两人一进城,立即紧闭城门,无论龙洲怎么叫骂,也坚决不开门。
“县令,过来过来……”
夕扬喘了很久的粗气,直到曼舞给她端来一杯水,她“咕咚”一口喝下,才缓了过来。
“对方主帅龙洲,你了解多少?”
林边县令思索了半晌,开口回答道:“其实,下官对他并不了解,所有打探的消息都是军师送过来的,他说,殿下您会有用的。”
“说。”夕扬点点头,放下茶杯,示意赶快讲。
“其实,消息也不多。”林边县令说道,“军师的消息是,这个龙洲将军,白砂涟王之所以一直没有委以重任,是因为他不是南国人,更不是白砂人,他来自凤皇朝。所以,军师在推断,他其实应该是从凤皇朝叛逃出来的。”
“凤皇朝?”夕扬不禁哑然失笑,“难怪!”
“难怪?”
林边县令自然不明白夕扬为何会笑,只见夕扬自己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水,一口吞下,这才缓住了喘息的气息。“曼舞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
曼舞愣了一下,望着夕扬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书信一封,麻烦你快马加鞭,将它送到都城的秋国府,交到我二哥的手中,我要借他的门客来助战。”
“嗯。”曼舞没有拒绝,点点头,答应了。
“等等,殿下,”云路有些茫然,“末将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这段时间不许应战,”夕扬回头对云路说道,“除非他大肆攻城,否则,绝不理他。”
“可是……殿下,他因为你刚才笑了他的长相,现在正在外面臭骂你啦,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比如?”夕扬一只手托着下巴,笑了。
“末将不敢说,末将只恨不得冲出去和他大战三百回合!”
夕扬笑得更厉害了,换个茶杯倒上一杯水,笑着举到云路面前,“好好保存实力,等月先生来了,你爱怎么打,就怎么打。”
“月先生?”云路愣了半晌,这才接过茶杯去,只不过,他对亲王请的救兵更感兴趣。
“这就是我笑的原因。”夕扬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这个龙洲,和月先生长得有点像呢。”
绿陵王宫偏殿,昭王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个儿子点了点头。“也罢,既然是夕扬开的口,那么,就让她去吧。”
其实昭王并不明白为什么夕扬点名要请朔月去助战,他只能理解为信任。但名义上朔月是秋茗的门客,如此一来,会给人一种错觉,那就是秋茗在“监视”着夕扬。
“所以,梧遥,”昭王叫住了三儿子,“这一趟,由你去坐镇指挥,作为主帅统领全局。”
梧遥显然是愣住了,看看父王再看看和自己一样吃惊地二哥,“父王,您是说,我?”
“是的,你去。”昭王又说了一遍,最后两个字咬得特别重。秋茗也十分不解,但是看父王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儿臣明白。”带着一丝不解,梧遥依然领了命,向父王一鞠躬,离开了。
知道梧遥走远了,秋茗才开口问道:“父王,三弟是文官,他和夕扬可不一样,让他出谋划策没问题,但是要让他拿着刀枪去打仗,这恐怕……”
“让他当统帅坐镇指挥,并不代表他一定要亲自去和对方兵戎相见,不要忘了边境上有秋煊和故参,林边城有夕扬和云路,跟着他一起去的还有月先生。”昭王站起身来,向殿外走去,“走吧,我们去看看琪耀。”
自从受伤后回来,琪耀几乎没有出过门,一直都养在寝宫中,偶尔有事都是由弟弟琪远代为转达。虽然他的伤早已恢复,但是重伤造成元气大伤却至今没有恢复。
“父王来了?”琪远笑着一鞠躬,然后招呼了侍女去请哥哥,谁料昭王却叫住了他,让他先暂时回避。虽然这令琪远很不解,但还是听话地离开了。
寝宫中,琪耀站在窗边,正在用水壶给窗台上的盆栽浇水。昭王招呼住了正想报的侍女,示意让她退下,自己和秋茗则悄无声息地站在琪耀的身后,看他浇花,整理植物。
而琪耀显然并不太专心,知道壶中水已倒完,才记起放下水壶,而此时花盆中的水早已溢了出来,沿窗台留下。他伸手想去端花盆,可很快双手一抖,花盆丝毫未动。
他只得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转身想叫弟弟来帮忙,还未喊出声,便看到了站在身后的父王和二哥。他赶忙跪下,“父王,二哥,什么时候到的?”
“好一会儿了,”昭王也没有招呼儿子起来,只径直走到窗台边,看看那盆被儿子浇得溢出来的花,“怎么,在想什么,连浇个花都心不在焉的?”
“没有,没想什么。”琪耀依然跪在地上,没有父王的允许,他连动也不敢动。
“哦,是么?”昭王笑道,“这花都快被淹死了,还没有想什么。”
花盆从窗台上落了下来,碎了。
“现在夕扬不在,你可以想什么?”
昭王的声音严厉了许多,话也明了了许多,这其中的意思,两个儿子都明白。
秋茗大概知道父王让自己跟着一起过来的用意了,他不敢作声,只将脑袋埋得低低的。
“父王说的,是夕扬上次受伤,对吧?”琪耀很清楚现在的情况,用平静的声音回答道,“儿臣知道,父王迟早会问起的。”
昭王走了几步,来到了琪耀面前,“我只告诉你,杀手来自绿陵之内,我要你回答,这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
琪耀回答得很快。“我们是亲兄弟,他对我没有任何的威胁,父王,为什么我们要兄弟相残呢?”
威胁,看似一带而过的词语,却引起了昭王的注意。“夕扬现在是唯一的嫡子,他的重要性,你应该明白。”
“儿臣当然明白,”琪耀抬起了头,望着父亲,“儿臣还知道,父王身边的这个嫡子,不过是父王的幌子,儿臣为什么要破坏父王的幌子,让父王为难呢?”
秋茗怔住了,抬起头看了父王一眼。“父王,七弟的身体还尚未恢复,让他先起来吧,总这样跪在地上,不好……”
昭王沉思半晌,这才点点头,转身向门外走了去。秋茗伸手扶了琪耀站起来,什么也没说,跟着父王离开了。
“看来,这似乎真的和琪耀无关。”昭王自言自语,身后的秋茗只默默听着,不做声。“琪耀是什么时候知道旭阳顶替夕扬的事?”
秋茗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父王,儿臣只觉得,无论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只要他于此无关……”
“那你呢?”
未等秋茗说完,昭王打断了儿子的话,简单的三个字,却导致秋茗直接跪了下去,连话也不敢再接下去了。
“琪耀说得对,夕扬不过是个幌子,现在的绿陵,已无嫡子。在你们兄弟之中,你是长子,又建功无数,你自然是新太子的最佳人选。这些,你想过吗?”
“回父王的话,儿臣……确实想过,可是,”秋茗又缓缓抬起头来,“父王,琪耀说了,夕扬只是父王您的幌子,她本应该在凤皇朝的后宫中做她的贵人,根本不用回来涉险,这些所谓的争斗,都是男人间的较量,就算儿臣要去争、去斗,也不能把她牵扯进来啊,不然,大哥和九弟,在九泉之下又怎能安心?”
“起来吧。”昭王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本我以为,绿陵有夕照在,就绝不会像别的部落一样闹出兄弟相残的悲剧来。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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