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故乡的路凹凸不平,新修筑的水泥路面,已被采石场的重型车碾压得面目全非。只有路旁的青山还是一样茂密重叠。那条连着学校的小路隐在山的深处,怕是早已被荒草隐没,而今的孩子,已经没有人再走那里了。心中一时竟是充满了渴望,渴望着把那条路再走一遍。踩几串野葡萄,山里红……
几经婉转,故乡就在前方了,翻过了前面的那道坡就是。没有近乡情更切,只是多了陌生。眼前的位置是那条曾经终年不竭的河,此刻却已看不出河的模样 ,宽阔的河床种满了玉米,只剩下一条浅浅的不见水的土沟,由几个称作桥的水泥管穿过,像一座无字的碑,告诉过往的行人,这里是一条河。
以前前这里是没有桥的,河水三十几米宽,清浅浅的,终年不绝,来往的行人车辆就是那样赤裸的趟水过河。赶车的人会在河中间停下,任牛马喝个痛快。有时候他也跳下车来,挽着裤脚,向上游走几步,捧起河水痛饮几口,再洗几把脸,人一下子精神了,坐上车,摇响鞭子,大声吆喝,驾,马儿咴咴一声长啸,奋蹄向前,水花四溅。
上了坡顶就是故乡的田了。这里地势平坦,土地肥沃。小时候这里种的多是谷子,黄豆,穿插着玉米,高粱。高粱着了粉,谷子弯了腰。豆荚微微泛黄。父辈们掩饰不住丰收的喜悦,又将是一个好收成啊。如今四处是望不到边的玉米,高过人头。然而却感受不到那时即将五谷丰登的喜悦。
故乡就坐落在前面的山沟里,岔开大路,两旁民居散落。已看不出故时模样。红砖绿瓦,高墙围绕。只是向里的路更坎坷了。黄土里参杂着碎石,处处是雨水冲刷的沟痕。屯中那棵百年柳树已经不见了踪影,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因为我们的闯入而鸡鸣犬吠。记忆中清澈的小河也没了声响,无声地流出村口。
偶有几个老人带着孩子在院门口乘凉,似曾相识,却不敢相认。怯生生的眼神,看了看又收了回去。小孩子欢快地跑过来,爱人拿出的糖果还没来得及送到孩子的手上,却被一只粗造的大手拽了回去。随即把孩子揽在怀里,抱进了院子,大门随即关上。留下讪讪的我们。院内传出呵斥孩子的声音。
舅舅家住在沟里。 门向北开,此时紧紧地关着。绕到后门,跳到院子里,屋门没锁,喊了几声没人回应。舅舅舅妈出去打工了。只有姥爷一个人在家。想来出去不远。进了园子信手摘了几个柿子,酸甜可口,地地道道儿时的味道。一只小白狗欢快地跑出来,像认识了很久。
东侧有一个小山坡,小时候我们经常在那里玩,山坡上有一片艾草,不知道还在不在。那里爷爷活着的时候栽了很多果树,此时红彤彤的果子挂满了树。不自禁去到那里。爱人和孩子新奇地摘果子,我却被那一片片艾草吸引了,那淡淡绵长的清香,亘久不变。尽管早已过了采摘季节,叶子有些干枯我还是兴奋地采了许多。
那晚我们亲自下厨,呼茄子土豆玉米,拧不过姥爷,他在水塘里抓了鱼,又炖了一只鸡。那夜姥爷特别高兴,聊村里。聊村外,聊起了我故去爷爷。他说明天陪着我们一起去。明天就是七月十五了。夜里醒来,窗外雨色氤氲。远处的山峦黑葵葵一片,爷爷就在那片山坳里。角落里的艾草散发着幽幽的香气。隔壁姥爷屋里灯还在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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