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村破屋的江湖事

残村破屋的江湖事

01

雨未来，风先至。风贴着地皮刮进一处院落。半掩的门被这股乱风拍打着啪啪响。残破的院落只剩下半堵墙，其实根本不需要门，任何东西都能轻而易举的进到这院落里。

沿着半堵墙走不过十来步，两件半房子斜歪在那。仿佛随时会倒，但又不知道是靠什么支撑着没倒下。房门前伸出一条窄廊，廊下放着一长条桌，桌上两碗菜一碗酒，加上一个粗瓷大壶。一切都豪气、残破，有故事。

没注意到吧，粗瓷大壶旁边灰灰黑黑的一团。你道是什么？一团灰黑上面是一个面朝下，顶着一蓬乱草的脑袋。哎呦，原来是个人啊。瞧这气质，不细看，还以为是一块被烟熏了的灶下黑呢。

灶下黑睡了很久，久的跟这憋了半天也没下着雨的天一样，没动静。知道这是一人的怕也是会觉得这大概是一死人吧。还好，天没急死，有人急死了。正在这烦闷天里，只听得远处隐隐传来一阵哒、哒、哒的声音。好比是一阵紧密的击鼓，一声快过一声。有经验的行脚都知道，怕是不好了，这天里还有马蹄声意味着什么呀?不是山贼，那就是仇家寻仇来的呀。

混在半堵墙边准备躲雨的砍柴大叔，这会死的心都有了。躲雨雨没下，怕是要躲出来一场江湖仇杀了。这会要出去怕也是来不及了，这破落户的破院子连个水缸也没有，这不是要死的不明不白了吗。

就在砍柴大叔急得憋大了眼眶的时候，灶下黑动了。黑脑袋下慢吞吞伸出一胳膊，灰衣袖管里再悠悠然舒展开几根手指。随着那白葱葱的手指浮动了几下，原来是要将那被风不小心吹起的灰衣角压平了。哎呦喂，有戏啊，砍柴大叔觉得根据村口说书的套路，这反差，这镇定，这气度，那一亮相绝对是高手没跑了。嘿～没准不用死了，高手对多数，谁管得了他啊。干脆找一地，蹲下看一处好戏。这可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啊，就不怕哪个不长眼的飞一刀过来要了小命，或者被流氓砍死，或者被大侠不要节操的一招毙命。

唉，真是各人有各命，想死拦不住。

02

哒哒的马蹄声，混合着金属与衣料的碰撞声，转眼间就伴随着一股杀气，出现在眼前。随着当先一位黑衣人一手拽住缰绳，一手高高竖起，身后数十骑黑衣人一起立马站定。除了因为疾驰而喘息不止的黑马，没亲眼看到怎么都不会相信这狂风一样而来的一队人马，说停就停。而且，悄无声息。

：“漂亮”，砍柴大叔不由得心里一声赞叹。看这姿势绝不是普通的山贼，就算是铁玉峰山上最有本事的卢常军训练出来的长胜军也比不过啊。起个长胜军就能常胜啊，真应该叫卢常军来开开眼，别整天就在这十里八乡的耍横。山外青山楼外楼，哪天遇上了这号对手，长胜军那帮歪瓜裂枣的准被秒杀。

话说砍柴大叔正在不知死活的幻想中，黑衣人胯下黑马也不再大口喘息了。一切声音都没了，风停声止，静的可怕。砍柴大叔终于回魂了，但这可真不好玩啊，人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十一，十二......十七，咕嘟咕嘟，砍柴大叔正在数自己心跳的，黑衣人竖起的手臂慢慢摆动了一下。眼看刀光剑影，一片残肢与鲜血齐飞之际，灶下黑居然坐直了身子，悄无声息的端起桌上的酒，仰头喝了下去。

场面有点尴尬，气氛有点奇怪。开战在即，然，所有人的目光和耳朵都集中在了灶下黑麻溜的喝酒姿势中和饥渴的喝酒声中。咚，碗终于放到了桌子上。砍柴大叔睁大眼睛，这才终于看清了灶下黑。可以说灶下黑的脸蛋比刚才的紧张气氛更吸引人的关注。

嘿～这什么长相，青黑一张脸，细眼大嘴，配一圈络腮胡子。他大爷的，村口说书的不靠谱啊，这什么搭配啊，一姑娘手配一糙爷们脸。这都行啊，这也敢出门混江湖啊。砍柴大叔还没从灶下黑的颜值当中回复过来，黑衣人动了。

霎时之间黑衣人腾空而起，踩一脚马背这就飞奔而出，直取灶下黑面门而去。另一队黑衣人跳下马背，身后负刀而行，直冲灶下黑下盘扑去。上下齐攻，还这么多人，简直不要脸了。

03

一阵风过，落叶飞舞，时间凝结。“吁……”马嘶，人头落。“ 铮！”一把镰刀穿过刀林剑雨斜地里飞过去，然后斜插在房廊的柱子上。

“江湖亡命之徒多亦，阁下为何不放过一介山野莽夫。”说话的正是刚才还蹲在危墙下准备躲雨的老汉。正所谓真人不露相，露像不真人啊。实在是没想到，这位赤膊短褂，大腰束脚裤，头上扣着一顶破竹帽的，原来还是个走江湖的啊。

这年头门口一要饭的都不能小瞧了去，江湖之大，人才之多，搞不好人家是武林盟主做腻了，出来换个新鲜的活法玩转人生呢。瞧瞧，这要不是条大鱼，能让这黑衣高手联合貌似也是高手的灶下黑，一起做局。回想刚才那个险啊，本想着两方对决一场大战，谁知一触即发的两方居然同时在最后时刻，调转枪头齐向这墙下的砍柴老汉而去。这才在千钧一发之际，逼老汉使出一记云鹤亮相来。

“天下亡命之徒是多，全因世人善恶不分自种因果，鹤老躲入这铁玉峰，就能安度残年了？”

“唉，人生一世，终是躲不过啊！该还的还是要还的。那就别废话了，一起上吧。”

久旱无雨天，终于要落上一场雨了。山雨飘摇中的残村破屋种，迎来一阵雨水的洗刷。那房廊下的长桌已四分五裂，酒壶、酒碗也不知所终。急雨带着劲风从破墙外吹来，又从半掩的破门内走失，走失在外面漆黑的雨夜。

江湖是什么?一入江湖身飘零，从此转身是残阳。谁曾号令武林?谁曾饮酒挥刀?谁曾踏着谁的尸骨而来?谁又曾埋骨在谁的脚下?

风停雨住，又一个艳阳天，一个身后背着长剑的人，从远处走来。江湖，就是你来我往，你去他留的一场戏、一阵风、一个故事、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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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凌晨5点的厨房享受一段隔离时光！如有错别字请多多包涵，谢谢！（午后一段武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