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从睡梦中醒来,世界一片模糊,抓在手里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她在座位上扭来扭去,摸来摸去,高度近视的她摘了眼镜和盲人区别不大,她解开安全带,俯下身去座位底下摸索。
她刚一低头,邻座的人也向她的方向弯下腰来,机舱狭小的空间内,两个脑袋结结实实磕在一起,她疼的呲牙裂嘴,捂着被撞的额头,冲着那个脑袋,“你的头用什么做的?铁做的吧!”眼泪肆意流下,一半是因为疼痛,一半是借题发挥,谁知,眼泪却越来越多,有奔流成江的趋势。
那个人一手揉着自己的头,一手递给她眼镜,“我的头是铁做的,你的头也差不多,我也挺疼的。”
“那能比吗?我的头顶多是木头做的!”说到这儿,自己也忍俊不禁,也就不好意思再哭,收住了眼泪。
对方也乐了,二人一个叫做“铁头”,一个叫“木头”。
漫长的飞机旅程,狭小的空间,容易拉近人的距离,倾吐不为熟人所知的秘密,下了飞机谁认识谁啊,彼此都将会淹没在几千万的人海中。
木头讲述自己的故事,算是临终前的一点宣泄。
木头的故事和电视剧里的差不多,很俗气,也很现实,木头的男朋友结婚了,当然新娘不是她,悲催的是她直到她男朋友婚礼那天才知道,愤怒、伤心、痛苦、辗转反侧难以自拔,最后留在她心里的只有自卑的情绪,或许是自己不够好,或许是自己不够优秀。
她决定去他们两个感情开始的地方凭吊,然后、然后、虽然没有具体的打算,但隐隐的她有了弃世的想法,让他懊悔一生。
木头尽量平静陈述她的故事,铁头静静听着。
万米的高空上,她把她的故事完全倾倒给一个陌生人,故事讲完了,木头突然觉得像卸下一副千钧的重担,心里空空的,也觉得非常的轻松。
“故事讲完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自己毁灭自己挺傻的。”铁头淡淡的问道。
“嗯,”她点点头,为自己的傻气有点窘迫,“你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只有你才有故事吗?”铁头语气平静,“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经历,你以为你眼前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可是当你翻过去之后,你才觉得它不过就是一座小土坡。”
两个人都沉默了。
故事的发展却不像电视剧里那样,下了飞机,二人并没有互留联系方式,从此相忘于江湖。
可是每当遇到困难的时候,木头总会想起铁头的那句话,“翻过这座大山,它就是个小土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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