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如初见，回首是一生

相逢如初见，回首是一生

01

最近在翻阅白落梅的散文集，很安静的文字，富含禅意的词句，能让人浮躁的心沉静下来。

半世浮沉，能让她回忆得最多的，还是十岁前居住的那个宁静的、遥远得再也回不去的小村庄，那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一物一事，于她而言，已经远若隔世，是今生只能回忆而永远回不去的记忆。

每个人都有回不去的过旧往事，在记忆深处封存，没有刻意去掩盖，在很久以后的某个不经意时刻，某个触点，会使你愈发模糊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你的思绪会不自觉地回到那一刻，会感慨那时的天真无邪，然后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你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突然得到放松，而你也会发现，眼前的一切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事，其实也没那么复杂，换个心态，换种思路，或许能柳暗花明又一村。

相逢如初见，回首是一生

02

老屋

村里有一片老屋，是爷爷奶奶，甚至是太爷爷太奶奶那辈人居住生活的遮蔽所。

我记得七八岁那会儿，在一个阳光不怎么耀眼的午后，七八个小朋友在那个区域玩“警察抓老贼”的游戏。狭小得只允许一个人通过的房子与房子之间的缝隙、安静地被岁月慢慢遗忘的老屋、纵横交错的小巷，为我们玩游戏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那时候抗战的片子看多了，老觉得这一大片老屋就是为了躲避日寇村民特地修建的，想象着哪条路的尽头能通往逃生之地，哪个大门紧闭的屋里可能会有地道，我们跑着藏着，三两个人一伙，累了就在被荒弃的老屋的门口歇着，说来也奇怪，虽是很好奇大门紧闭的、已经早被荒弃的老屋里会不会有什么宝藏，但我们从没想过推门而入一探究竟，或许是老屋的神秘与肃静，让我们这群不谙世事的小孩心生畏惧。

残落的瓦片、脱落的泥墙，逝去的老人，又十几年过去了，老屋在几十年上百年的光阴里慢慢消磨，有的老屋的屋檐已经倒塌，有的被后来居住的人加水泥加钢柱巩固，但更多的，是被岁月遗忘在年轮的角落里，曾经居住在里面的人儿，很多已成了三生河畔的一缕孤魂，愿来世的你们能投生于一户好人家，不用再清贫、劳苦一生。

相逢如初见，回首是一生

03

小溪

小溪环绕着整个乡，终年潺潺不停地流淌着，像一座安静的神，静静地守护着这个质朴的乡落。我不知道这条小溪的源头在哪，终点又在何处。南方近海的小城市，即使冬天最冷的时候，也不能够让一滴水结冰，小溪就这么常年不停地流淌着，在岁月里不息地流淌着。

关于小溪的情感，我觉得除了我们这辈人，以往任何一辈对之都有很深厚的情感。我爸妈说他们小时候小溪还清澈见底，家家户户没有接水龙头，家里的日常用水都是从溪边一桶一桶地抬回去的。

后来家家户户装了水龙头，后来上游建了化工厂，后来小溪的水质受到污染，后来没人再去从溪里往回抬水了。

前些年奶奶腿脚还利索的时候，每天早上天微亮的时候，就提着两桶衣服，带上洗衣槌，去溪边洗衣服。洗的衣服里，有我跟堂哥堂妹的小小衣裳。现在奶奶的腿因常年的辛苦劳作已经变得畸形，不能长时间站立，更别说提着衣服去溪边洗衣服。我忘了是谁跟我说过，奶奶之前可以一次将我跟堂妹两个人背在后背。这几年岁月在奶奶身上留在的痕迹愈发明显，将奶奶的背压得愈发地弯，每次外出回家，奶奶总会跟我比比身高，说我是不是又长高了。

我对小溪的情感，很复杂。

我们这里的人，因为居住在溪边，大都通水性。我小时候也喜欢像其他小朋友那样，夏天在家人的陪伴下，去溪里泡泡凉水。小溪是乡里人天然的游泳池，它是大自然对乡里人的馈赠。

可是，水火毕竟无情。我在小学的某个夏天差点葬身于冰冷黑暗的溪底，成为忘川河畔的一缕孤魂。我清晰地记着我妈看着我一点一点向溪的最深出漂去，却无能为力摊倒在岸边的石阶上的情景，也清晰地记着自己被救起后在石阶上筋疲力尽连恐惧也无力的感觉。后来，我妈深深地忌讳我再靠近水边。

都说人生很长，我们还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可是你永远不会知道明天跟死神的魔爪，哪个会先到来。

相逢如初见，回首是一生

04

人的一生，在不断地前进，不断地修行。以往岁月能留下的痕迹，都是回忆。记忆里的尘埃，我不会刻意去擦抹，总会有那么一天，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你能回首你的前生，看得见你的来世。

相逢如初见，回首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