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姐是我的一个姐妹,上一阵,发生了一叫让她想不到的事,真是荒诞至极。
有个三十八岁的流浪汉每天饭点的时候,都会准时的出现在四楼的餐饮大排档。他在各个餐桌旁缓步巡视,看哪个客人吃剩下了食物,他马上坐下来吃掉。
这一天,他一直在角落里坐着,不去吃饭。过了饭时,有好心的排档人员给他拿点吃的,他摇摇头拒绝了。
卖面条的陈姐觉得奇怪,走过去,问他怎么了?
他说:”嗓子疼,吃不下东西。”
陈姐回到摊位,边干活,边给他煮了一大碗大米粥,又放里面两个鸡蛋,端给流浪汉。
流浪汉很惊讶,”我还没吃过谁亲自动手特意给我做的饭!”
他流着感动的眼泪,吃下了大米粥。
他去送碗,陈姐给他一小袋”清火滋麦片”,告诉他一天两次,一次两片。
他再次泪盈于睫。
流浪汉从小无父母,受尽白眼,也养成好吃懒做的习惯。他流浪到这里,看到这里民风淳朴,对他主动施舍的人很多,他就停留在了这里。
有人给他衣服鞋袜;有人给他剩菜剩饭;还有人给他钱。他真是寻找到了安乐窝。
夏天他好对付,随便哪里就睡一晚上;冬天了,他经常睡在自动提款机那里。
他浑身倒是干净,因为他还有点小钱洗漱;当穷困颠倒的时候,他也会去找个活计干几天,人们都会付他相应的报酬。
他也总想找个长期的工作,但是他又没有耐性。
这里的人们是善良的,因为他不偷不抢不骗,只是懒惰。人们懒得说教他,只能尽量施舍他。
他看惯了施舍的眼神,也早都习以为常,认为: 扔掉的东西给了我而已。
而当陈姐亲自做了粥、鸡蛋,又亲自端给他,他觉得温暖,觉得陈姐没有轻贱他。
后来,他经常去陈姐面档口。常年的流浪生涯,让他学会了见机行事、看脸色说话。他见缝插针的帮陈姐干点小活。陈姐呵斥他,他就赶紧退一旁;陈姐一高兴,忙碌不过来的时候,他又利落的上前帮忙。
他很会讨巧,流动的客人只要瞟上一眼,他马上迎上去,满脸笑容的打招呼,介绍各种面食、价钱,客人多数留了下来。
陈姐面档食客多了起来。陈姐说:”行啊,你很在行啊,适合做生意。”
他脸上乐开了花,心情无比舒畅。
陈姐婚姻不幸,离婚。一个女儿在上大学。有时前夫来纠缠她复婚,陈姐骂走前夫,自己边哭边干活,甚至喝酒,醉了就诉说自己的不容易。
流浪汉很心动,更殷勤的讨好陈姐。他”姐、姐”的叫着,巴结着、逗她开心,说自己没有亲人,把陈姐当成自己最亲的人,永远都是自己的大姐。
陈姐可怜他,时不时的给他煮面吃。施舍的饭和新做的饭,流浪汉感觉自然不同,他憧憬着美好的生活。
一天,面档口的雇员突发状况,临时走了,没人送餐,陈姐急三火四的找朋友帮忙。流浪汉自告奋勇拎起餐盒就去送餐。陈姐犹豫再三,无奈店里只有她一人。
晚上,陈姐给他做了饭,又给他五十块钱。
他乐呵的吃饭,拒绝收钱。他说:”你就是我亲姐,我怎么会要你钱呢?”
陈姐说:”那是两码事,雇谁都要给钱!”
流浪汉说:”我和别人不一样,我不要一分钱,供吃供住就行。我还比别人多干活,随便你指使,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打狗,我绝不撵鸡!绝不让你伤心、难过..........”
陈姐喝住了他,说:”你胡说什么?我现在面档口还不缺人手,你哪来的.......”陈姐想说”你哪来的回哪去。”但是怕伤了他的自尊心,顿了下,说:”你哪来的那些废话。明天你不用来了,雇员回来了。”
流浪汉呆了一呆,嗫嚅着说:”你也一个人,又不嫌弃我,对我好,我愿意照顾你,帮你分担..........”
陈姐呵斥他,”你胡想什么?快拿钱走吧!”
他小声说:”只有你对我好,我生病了,给我煮粥喝,别人给我的都是剩饭,我记着你的好呢,我愿意和你过,我肯定不惹你生气.........”
他越说声音越小,眼泪滚落下来。自卑的心低落到尘埃里,再无底气说下去。
陈姐愣住了,瞬间面红耳赤,心中忽怒忽悲,踉跄几步,拌在凳子上,跌倒了。
流浪汉赶紧抢上前去扶陈姐。
陈姐尖利的喊道:”滚开!”
流浪汉吓了一跳,陈姐何曾有过这种疾言厉色,。他退后几步,怯懦的看着地上的陈姐。
陈姐看着他猥琐、胆怯的样子,心中一阵战栗的恶心,她用力拍打着地面,喊道:”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这个垃圾!”
流浪汉心脏缩紧,浑身颤抖着、跌跌撞撞的出了门。
陈姐慢慢的爬起来,关了档口,一步步、缓慢的向家走去。
家里没有温暖,没有安慰,但是,家里可以让她痛快的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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