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过多远的地方,到过多远的未来,在此刻的炎热中,渴想一片森林,小森林就好。
山间的风,蜿蜒而下的路,自行车自由自在的样子,你的侧脸,凌乱的刘海发梢,嘴角的那颗小痣在薄雾里都那么可爱。平整或是错乱,隐逸的山群里,是翠绿稻香,热气蒸腾里是池水浮萍旁的青蛙,井底之蛙?是胃底之蛙。夏日里呱呱叫的胃,是妈妈的厨房香。
自食之力,在夏日的小木屋里,在溪流、沼泽和田地围绕的小森林里,无喧嚣热闹的大型商店,下坡路半个小时的自行车车程,回来呢,恐怕有点吃力有点久,不过又不赶时间,又何妨?闷闷的,是夏天,流汗到下巴的,是夏天;冰凉的西瓜,是夏天,赤脚的清泉,是夏天。我听到的知了声,黑夜灯光下造访的小家伙们,全然黑暗中,萤火虫的微光,星河的隐现。食于夏,味于舌,眼于色,是紫红的浆果,酸涩在舌的两侧,小巧可爱在手心,还是采吧,不忍心让它在草地里沦陷腐烂。去核揉捏碾碎,果汁与果肉交缠融合,点火,加入果子重量百分之六十的砂糖,在小火慢炖中黏稠,在火的亲吻下变成酒红,一大盆的浆果是三小瓶的果酱,是精华的淬炼。
小薄长袖衬衫是秋日的信号,微凉的天气,小森林是水彩画般自然的红橙黄绿,秋之收获无人能及。西红柿恐是秋天的颜色,新鲜的每一个都让它带上十字小口,热水中一滚,捞出放入带有冰块的凉水中,沿着十字剥皮脱去外衣,番茄意面,红与黄的碰撞,色彩鲜明又彼此包容,满嘴是酸甜的幸福味道。秋日的栗子是温柔的象征,即使有着坚硬刺身的外壳。大板栗树下,与动物分秒争夺它的果实,拾它不易,处理它也不易,让它在炖锅里与砂糖融合,与红酒相遇,满满的香甜厚重感,在唇齿间留香,足够的饱满感,贴实的满足感。深藏于地的我不知它的面貌,它有何形状,多大体积,唯有从地里挖出方可知道。突然间有一天发现,原来番薯一直是一个百分百的存在,它的块根是众所周知的食物,坚硬与软糯之间,只是一次火的距离,条、片、块乃至整个或粉末,都是番薯可食美味的形状。番薯的茎叶却也是一个满足的存在,翠绿色的模样,茎脆叶嫩软,一身都是宝的番薯是无法拒绝的诱惑。棕黄色坚硬的纹路壳外,是橄榄绿色的外衣,原来核桃还是擅于伪装的,也是擅于保护的,所有营养与果肉是被真实地隐藏,也是被完整地保存。那么我想,板栗和核桃是相像的,在我所认识且熟知的果类里,那么抵抗交流又有那么自足的内在,一经发现,不由的,便被瞩目。
春秋的小森林,颜色的丰盈,味道的鲜美,像逃跑一样,在这里寻得自由与心之所往。蔬果是大地与上天的赐予,是劳动的所得,是生活的所需,是生命的维系。我的小木屋,是被森林、沼泽、田地与溪流围绕的,在春秋的味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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