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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因父亲早年离世,成为全家最注重的节气。每年,无论多忙,家里人都会停下手头忙碌,赶往南山陵园扫墓祭奠。今年的清明,也同往年。
早八点半,我们乘姐夫的车出发了。
正值四月初,天气逐渐转暖。冰消雪融。太阳将冬仅存的痕迹清理的干干净净。草地,萌生出点点绿意。树稍,还挂着秋的枯叶,随风摇曳。路边的花,悄悄吐出了花蕾,羞怯怯不愿绽放。“领略”这窗外春色,我不免要怜起这春娇弱小气。好在路并不算长,车也并不拥堵。很快,我们到了陵园。
今天是五号。依“早清明”的习俗,想必有许多人家已来过陵园。可此时,停车场中早早停下了几十辆车,园内外人影攒动。看来,有很多人,比我们来得更早。大概,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想抓住最后的机会,不能违了祖宗清明的规矩。
走近园门,所见不同以往。贩卖祭品的摊位,不见了传统的塑料花草。束束捧花,整齐摆放。愿意选购鲜花的人不少。
陵园内,整整齐齐的碑体,排列成行,隐在翠绿的松柏间。远处的树长得更高些,树干显更坚挺。近处,路臂的培土,还没有褪尽被翻动时的颜色。园区,一年内,竟被扩出了许多。
新碑、旧碑,凝重的黑色,映在阳光下,庄严肃穆,让人伤感。片片腾起的柱烟,穿过枝叶的缝隙,随风飘摇,而后没了踪迹。身边不断有人走过。脚步,近了又远去,轻蹑无声。偶尔传来低语或哭泣声,也被园区高音喇叭的喋喋不休淹没。
随人群向前挪步,我发现了一条“扎眼”的横幅,勾在枝杈上。红红的底色,刺痛了路人。没有人愿意抬头去看幅面的白字。这条发自民政和环保的“禁塑”令与喇叭合声,似乎与门前摊位上的鲜花呼应,诉说着同一个话题。此刻,我也无心去想。
父亲的墓,到了。“父亲……”曾经平常而温馨称呼,现在没有了温度,化作这碑,冰凉凉。碑角的照片,只有黑白两色。父亲的面庞显得那样憔悴。但一双眼睛,还如年青时那般帅气、炯炯有神。我仿佛又听见了父亲熟悉的话语,慈爱安详……可这所有的一切,也只能在过往的记忆中寻觅。
又能怎样呢?在叹息声中,家人们一起着手清理擦拭碑体,更换了供台的陈设,摆上各种食物,焚香烧纸。送去了,送去了食物、烟、酒和无数的“钱”,还有几个“元宝”。一生为家操劳,生活极为节俭的父亲啊,在那边该可以享福了吗?
父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时间,竟已过去了十五载。每一个清明,如这个清明,我们匆匆而来了,又无可奈何地离去。对于父亲,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思念,挂满了星辰;泪水,浸透了梦境。“照顾好妈妈,照顾好这个家,我们该让父亲放心。”哥哥说的话,我铭记在了心里。
祭祀,结束了。归整好工具,我们又要回家了。回头再望一眼父亲,我又看见父亲的眼睛。只那碑,隐在了雾里……
上车时,我听哥和姐在议论陵园的事。原来,这里竟已有一万多个墓穴。忽而,我又记起那条横幅,不免让人感慨万千。
车,奔驰在林间小道。窗外,树、草地、房屋……一切俨然空灵的影,有些模糊不清。抬头望天,天还是蓝的,云很白。偶尔有鸟雀飞过。我不知道这鸟的名字,我不知道它们将飞向哪里。它们也在寻找父亲?或许它们的父亲正在巢边等孩子回家。
今天的天很晴,太阳高高地悬在空中。但清明的雨还是要下的。广播里传出的天气预报的声音。明天有雨。明天的雨,是一场春雨啊!春雨过后,绿叶萌发,花儿也会娇艳绽放吧?
驶过的路,延绵向前。一道车辙,印记在这片土地。深深浅浅,那是一首歌,属于这样一个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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