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种一棵树

记不清在哪里曾看到的一句话“一生种一棵树”，今日又见，心有触动，瞬时感到充盈，被滋养、被温暖的感觉，想起了和你一起种下的那棵树。

那时的你还那么小，不更事，更不懂为什么要种一棵树。但是你很欢喜，和朋友们顶着日头，一个挨一个排着队，走了很远来到这条街。那时这条街冷清，不像如今繁华，街旁还只有三两棵从别处移过来的梧桐，孤零零立在那里。那是个晴朗的五月天，微风和煦，忙碌的上午，一片欢声笑语、叫嚷喧闹。远处路过的行人不明所以好奇地停住脚步观望，那几棵梧桐树上落着的小麻雀们叽叽喳喳也加入了声浪。

你红扑扑兴奋的小脸儿晃动着，胖乎乎的小手忙着扶苗、培土、浇水。当然挖坑的重活当仁不让地落在我和你爸爸身上。记得你很不满意我们领来的小树苗，说它不够高不够直。因为一人一棵没办法换，你还差点儿哭鼻子，直到我说这棵小树苗非常有自己的特点，如果我们给它做个记号将来一定好认，它也一定会长得又高又直又快，你才破涕而笑。没有合适的工具，也不太敢明目张胆，握着你的小手，我和你一起用家门钥匙在小树苗稍有歪斜的地方刻了一个心形。挂上名牌，看着栽好的树，你满心欢喜，自豪地说：“这是我的树！” 看着你，我满心欢喜，心底里说：“这是我的娃！虽有暇，但暇不掩玉”

树长高，人长大，转眼十多年过去了。六一前夕我突发奇想想去看看那棵树。先生笑我痴，但还是陪我去了。 街道早已不是原来模样，郁郁怱怱，绿荫成行， 空间被车和人填得满满当当。凭记忆寻到那棵国槐，应是从街囗数第5棵，十年，虽未成参天大树，但已枝繁叶茂生机蓬勃，遮一方天地，挡风庇雨。早年的瘦小孱弱消逝不见，如今粗壮、笔直、向上，无可阻挡。我怎么看也看不够，不禁用手轻轻抚摸粗糙的树干，路过的行人投来怀疑的目光，我不在乎，他们又怎知我的当下。当年用心刻下的记号已荡然无存没有丝毫印记，但我抚着树干，我知道这是“你的树”，也是“我们的树”。

一生，可以种很多树。一生，种一棵树，看它生根发芽，看它经受阳光风霜岁月洗礼，陪它一起长高长大， 是一件幸福的事。

二零二三年写于六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