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已而遂晴,故作此词。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那个时候,我也才二十八、九不到三十的样子,担任着一个教学点的负责人。虽说是负责人,更像个打杂的,但作为教师队伍里后来者,虽心有不甘,可在自带歧视链的老同志面前也只能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庆幸的是,我自己比较喜欢课堂,虽说事情又杂又乱,但谁叫自己年轻呢?当时,教学点与中心校之间隔着一道沟,沟里长满了灌木,春天还好,每到夏末秋初,茂密的草丛就会把小路挡得严严实实。虽说也有大路,路长且不说,那个时候路面还没铺沥青,沟沟坎坎地并不好走。所以每逢开会,我走得都是小路。
一次,到中心校开会,去的时候天气还算晴好。工作忙完了就回家。收拾完行囊,我拔腿就走。领导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前辈,慈眉善目地,很有人缘。他拉住我,硬要往怀里塞一把伞。一边塞还一边说:“我看着天有点不对,你拿上一把伞,比较保险点。”年轻人哪里会受这麻烦,我一边往后退,一边毫不在意地拒绝道:“我出来从来不带伞,太麻烦了。行了,您也别麻烦了,我在走得快,一会就到家了。”说罢,扬长而去。
夏日里天气就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我还没出村,天就变了。也就在眨眼功夫,一团黑云从山的那边升起,好一个“黑云翻墨未遮山”。现在回去,实在是丢面子。得了,快点走吧,也许能在雨点落下之前赶回去。于是加快脚步。但是我的步子再快,哪里有云来的快呢?还在我愣神的功夫,天已大变:狂风乍起,飞沙走石。就像有人拿着什么工具推着似的,乌云向这边压了过来;因为有风,我也像有人推着似的,奔跑起来。刚开始还好说,一路下坡,蹦蹦跳跳地就下到沟底,再上坡时,道路就变得艰难起来。弯弯曲曲的羊肠小径不仅很窄,而且被枝叶所挡。但我心里丝毫不慌,不仅是因为走的多,更是因为自己年轻,血气方刚,总觉得自己能人定胜天。所以,走起路来依然是虎虎生风。这段路有一截是特别陡的,向上望去大概有六七十度的样子,路中央还横着几块巨石。这时雨点已经落下,打在树叶上劈里啪啦直响。往日走到这里,都要坐在巨石上歇息一阵的,可这个时候哪敢有这样的想法,也不顾树叶打在脸上的疼痛,我手脚并用地往上爬。直到地势略为平坦,眼前开朗之时方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现在,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自己也狼狈不堪,但是我却没有马上离去。我站在山脊上向下望去,下面已经是水流入注,而天上的乌云就像是被定住似的,不再向前翻滚。那边倾盆大雨,这边阳光普照。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看了好半天,凝望这一幕,不知什么时候,雨停了,一道彩虹出现在两山之间,好不神奇!
今天,读到了苏东坡的《定风波》,这首词我的那个经历并无关系,只是读到了这首词,想到了自己曾经的经历过的那场神奇的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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