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水马
候成颤巍巍冒出个头来，“我……”
“吓我一跳。”候玮拍拍自己的胸口。
郁济岚冷着声说，“你过来。”
候成抱着挣捆柴火走了过来。郁济岚的剑一直对着他所在的方向，半点要放下的意思都没有。候成十分尴尬的从郁济岚的剑尖底下低头穿过。
“出来。”郁济岚的剑依旧抬着，对着灌木林说，语气却松软了下来。
还真有人，候图缓缓走了出来。
候均站了起来，似乎有些意外。
候柯却没什么反应。
“我不愿此时渡河，他们却执意，我可否与你们待在一处？”候图说。
“他们人呢？”郁济岚问。
“从左侧第三个岔口走了。”候图说。
郁济岚叹口气，“你们五人组队，按原计划待在这里，明早渡河。候均你是队长了，照顾好他们。子谦先生派来保护我们组的人在东南方向20米的地方，有突发事件向那边逃离。”
候均有些茫然，“你这是要自己去找候霏他们吗？”
“我猜你们三个是苍泽中最熟悉异兽林的了，你们带着他俩自保应该不成问题。候图武功是他们那队中最强的了，他此时离队，恐生意外，我过去瞧瞧。”郁济岚目光深邃了起来看着候均，边说边向候图来的方向走。
“离。”候均叫住她，“此时渡河防备水马群，它们通体透明，力大难缠。若过了丑时就真的不要再下水了，先生派来的人也未必救的了你们。”
“多谢。”郁济岚回过头来道了一句谢。她已然走的远了，夜下又带着面具，瞧不清表情，语气平淡，目光却是炯炯。
“明明不关她的事，却依旧为了同僚情分冒险去找他们。”候玮说着，看一眼候图，阴阳怪气的说，“不像有的人。”
候图不悦却也没反驳。
候均望着郁济岚笔直而瘦小的背影若有所思。那家伙是苍泽中最年幼的几人之一，平日里最是爱笑，嘴欠的不得了，不时惹出些事来，看起来半点不似特殊工作者，也十分不靠谱，竟能在此时做出最有情义的抉择。
候霏他们并没有刻意掩盖过痕迹，顺着被破坏的灌木小经走下去，郁济岚终于在河边找到了他们。
他们动作不慢，已经下过水了，看样子遇到阻碍又退了回来，坐在岸边喘息，十分狼狈。
“你们没事吧？”郁济岚走过去问。
“你怎么一个人？你队友呢？”候霏问。
“候图跑去我那里了，我担心你们人手不足，临时让他们五人成队，自己过来了。候霏队长，可愿意收留？”郁济岚行了一个礼，笑着问。
“求之不得。”候霏也是一笑，她并不讨厌郁济岚。
候景说，“那候图所言倒是不虚，这河中，凶物甚多。方才我们行了不足五米，便遇上一群狗面鱼，张嘴便咬，甚是惊险。”
候配说， “还好我们退了回来，我瞧见那水底似乎有什么东西靠了过来。”
“你们还要再次下水吗？”郁济岚问。
“那是自然。我们都知道猎杀那三兽是不可能的，但停滞不前决计不行。”候霏神秘的靠近郁济岚说，“先生派来了人，监看着我们呢。”
看来大家都清楚有人跟着，只是对跟着的这几个人有不同的定义，郁济岚那组觉得他们是保护者，候霏他们反而觉得他们是监视者。难怪会在候图表明厉害后还执意渡河。
再度下水，那群偶然经过的狗面鱼已经顺水走远。水面的平静，在五人的脚步下泛起了涟漪。
水位刚刚过膝，远远两道黑影逃窜一般极速向她们游来。
“小心！”候景示警。
黑影在水中瞧不真切，侯景举剑直插，黑影被劈成两段，却没死，一张吐血信子脑袋突然蹿出水面来，张开大口直扑侯景的面门，竟然是一条双身蛇，侯景直接将剑递送到了那蛇口中，顷刻间双身蛇被片成两半。
“尚是浅滩就有如此凶物，大家务必小心，不要被偷袭了。”郁济岚道。
再行几步，水位突然变深，除了十五岁的候景，大部分的人已经踩不到河底，只能游行。
水中安静的过分。
若不是平常河水，那便是有制霸的物种存在，其他生灵远远退避了。
“好像也没什么啊。”候配说。
话音未落。
郁济岚大喝一声，“小心，它们是透明……唔……”
一股巨大的力量撞上腰腹，郁济岚忍不住勾起腰身，向水中沉去，一口水呛入口中，肋间闷痛，瞥见三只透明的马身牛尾巴，文身着花臂膀的水怪。
“怎么了？！候离！！”候霏惊道，而后指挥，“大家都靠过来！”
随即所有人都遭到了水马的攻击，顿时乱成一团。远处两抹影子急速靠近，却并未参战。
郁济岚最先受到攻击，也最先反应过来，反手拍在那水马头上，整个身子腾空而起，在水马的托举下，高高冲出水面，郁济岚反手一剑，自上而下对准水马的头部一记爆刺，水马却一下钻入深水，郁济岚的剑入水后很快消磨了力道，落在水马头顶不过是挠了个痒痒。
水马反而再度蓄力直直撞向她，郁济岚横剑身前，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握住剑尖，勉强挡住水马的力量。
郁济岚挡住水马的攻击后，佯装不支，在水马趁机再一次发动攻击时，瞬间位移，只留下锋利的剑锋，水马收势不住直撞在剑上。郁济岚双手握剑，用了全身力量使长剑不被水马的力量直接撞飞，一道长长的创口落在水马的胸前，水马重伤逃走。
候霏那里已然十分狼狈，几乎被水马击入河底，候景勉力拉住她，且战且退。
候配和候完合作击杀一只水马，候配正面迎击，吸引水马的注意力，候完假意被水马踩入水底，猛的在水底一蹬，借力直刺水马腹部，剑锋自上而下在水马腹间划出一道长线，水马透明的“血液”在因黄沙浮沉而微微泛黄的河水四散开来，显得格外晶莹。
“速战速决！”郁济岚喊道，不论是死去水马的血，还是逃走的水马，都可能为他们招来一整个水马群，那时想走就不容易了。
三人同时向攻击候霏和侯景的那头水马发起攻击。那头水马见到同伴一死一伤，早就有了退意，眼见着三人一同扑上来，吓得立时开溜。
“莫追。快些渡河。”候霏武功差了些，脑子却是依旧冷静清醒，立刻指挥大家渡河。
五人不敢再多停留，极快的向对岸游去。
临近岸边，水下似乎有了很大的动静，连河面都波动起来。
“小心，水马群来了。”郁济岚说，“我们离岸边不远了，一会儿，我试着用轻功将你们先送上浅摊，我们尽量别在深水与它们冲突。”
“你竟能运轻功带人？”候霏点了头，又忍不住诧异。
“我也是第一次，小心我随时会把你扔下去。”郁济岚眉眼一弯。
波动的水面越来越近，约莫有上百只水马在靠近。
“就是现在。”郁济岚，看准一只向她奔来的水马，一脚踏上了那水马的脑袋，借力腾空，伸手抓住了候霏的手臂，运足内息向对岸的方向一跃。
果然，所谓用轻功带人是有技术高度的，一跃之后，两人倒是真的向浅滩飞去，却以极快的速度在下落。
两人几乎是砸在浅滩上的，若不是有水的阻力，怕是至少要摔断条腿。
郁济岚立刻回身回水中，只余一个尴尬的眼神看了候霏：“……”
候霏：“没、没事的……”
郁济岚起身又去抓候景，浅滩并不是绝对的安全，需要一个战力强劲的人与候霏共同御敌。
侯景已然被四五头水马围住，候配和候完被他完整的挡在身后，三人形成了一个三角剑阵，勉强应付。侯景被郁济岚如法炮制强行拖出水面，侯景一离开，候配与候完完全不能抵挡水马群的攻势，频频被各个方向的水马撞击。
浅滩上候霏和侯景合作，剑客的优势渐渐显露出来。
郁济岚再度回到水中，没再拉人走，而是帮着候配和候完对抗水马，她现在拉走任何一个人，留下的那个都会死。
岸边两个黑影依旧没有动，静静观望着，这说明，也许还没到生死关头，可这样的攻势下，生死只在一瞬。
围攻的水马越来越多，三人再也无法抵挡，频频遭受撞击的候配大口的血吐了出来，郁济岚依旧没能想出更好的办法来。怒劈了一头水马后，破釜沉舟一般同时拉住了候配和候完，腾身起跳，能走多远是多远吧。
她没跳时，岸边的黑影没动，她这一跳，两条黑影飞快的冲了过来。郁济岚诧异，我这是下下策吗？？？
“散势者，神之使也。”一个熟悉的女声传至郁济岚耳中，郁济岚立即反应“循间而动，推间而行”，内息大作，浮于周身表面，坠势明显缓住。
两道黑影突然顿住，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差点跌入水中。
见三人成功踏上浅滩，侯景候霏面上一喜，立刻提剑而上，帮还未落稳脚步的三人抵挡奔来的水马，而后五人一字铺开，郁济岚侯景各在一翼，且战且退。
刚刚退至岸边，本以为能松口气了，候配大叫一声，“红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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