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阳二小班次少,教师也就不多,总共加起来不会超过20个吧,一个老师跨年级教几个班的情况十分常见,女老师顶了大半个天,印象里只有两个男老师。
一个是40来岁的文老师,他负责教全校的自然常识课,鼻子长年通红通红的,爱戴顶解放帽。据说他一直未婚,当年已算得上是个老光棍,没成家的他以校为家,是唯一住在学校里的老师,常常在压水井边洗衣淘菜,待人和霭宽厚,和学生们的关系不错。
还有一位是才毕业不久的体育老师,姓王,个儿高高瘦瘦地,长得挺精神,经常和教音乐的陈老师打乒乓球,而后者是我们公认的全校最漂亮的女老师,白皙水灵,长辫子又黑又亮,有时披散下来,混合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有种说不出的柔美,气质很是出众。两个漂亮的人儿在乒乓台前你来我往地厮杀,活力四射,青春飞扬,让我们这些小观众养足了眼。眼前的他们总会让人浮想联篇,就连我这样一个心思最纯正的女学生也不由得猜想:他俩如此登对,会不会在谈恋爱?将来会不会结婚?小孩子对这种事总是既感神秘又觉兴奋,但也只能自说自话,是绝对不好意思出口的。
可惜不久陈老师就嫁人了,据说对象是一位国家干部,这"干部"我们都没见过,心里实在为陈老师担忧着:他长得有没有我们王老师帅气啊?待人有没有王老师和气啊?如果没有,就太亏了!陈老师结婚后不久就调走了,王老师从此没再打乒乓球,上完课就径直回了家,骑在单车上的身影有些落寞惆怅,不久他也调走了。
进校前两年,校长是个女的,姓钟,长得高高胖胖地,声如洪钟,脸宽宽大大地有种福相,但很快就退休了,接任的是数学李老师,依然是个女的。李校长当年30多岁,精明强干,说话做事风风火火。她爱把年幼的女儿带到学校,说是孩子她爸在外工作,少有时间照顾小孩。小朋友长得很乖巧,只是鼻梁上挂了只厚瓶子眼镜,耳朵上贴着白色小胶布,好像在矫正视力。她教了我整整两年,对于她的课堂却没什么印象了,倒是另一位数学老师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深刻烙印。
她,是个敦敦实实的中年妇女,齐耳短发,眯缝眼,一脸胖肉,眉心微蹙,永远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脸上从不见一丝笑容。不笑也就罢了,那时学校时兴用教鞭,别人的教鞭是用来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她却将之用作鞭笞学生的武器,常会冷不丁砸到某个娃的身上。我当时算得上是班里的乖乖娃了,可也不能完全幸免。好像是因为一次作业忘了带到学校交,她一鞭子不由分说就抽到了我身上,被抽得火辣辣地痛一一从心灵到身体的痛,泪花儿随之在眼眶里打转,此刻只感到颜面无光,屈辱感把人打入十八层地狱!
(原创)那些年,那些老师(我的小学之三)说我记仇吧,反正从此我对她恨上了。长大成人后偶尔在街角远远望见她,赶紧躲闪到一旁去,像避瘟神般一一她,简直成为我童年的一个恶梦!而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轻轻易易落下的一记鞭子,对一个爱面子女生的伤害有多大!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特别是自己也做了一名老师后,我渐渐能理解她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着急与焦虑,对她的恨也就释然了,但对于她的教育方式始终不认同,也决心永远不去做羞辱伤害孩子的事。
与"她"相反的,是可爱可敬的张老师,她是我5年级的班主任加语文老师,慈眉善目,轻言细语,头发有些花白了,像个慈祥的老奶奶。她尊重学生的人格,对待好生差生一个样,还带我们到她家看书吃饭,她做的馒头又白又胖,真真儿好吃!看得出她是很喜欢我的,因为她曾教过我爸爸,算得上真资格的"师奶奶"了,毕业时我考了全校第一,乐得她捧过我的脸,狠狠地亲上一口。毕业后每次见到她,她都要关心询问我工作怎样,生活怎样。如今她怕有八十多岁高龄了,祝老人家健康长寿,天天开心!
此外,还有启蒙的周老师,她是我大姨的同学,第一天去报名,她盯着我开玩笑说:"快喊我,不喊我不给你报!"我怯怯地望望她,又望望大姨,从嗓子眼里挤了一句:"周老师!"她与大姨哈哈地笑了起来。通过这道"关系""后门",我这个农村娃才得以在城里读书,而第一次考试我便得了个全班第一,总算没给大姨丢脸。
还有一个女老师,一二年级时教我们音乐,到五年级听说她得鼻癌死了,才30多点,她的娃娃才几岁,全校师生为之悲痛不已。这让我们小小年龄便感受到了生命的无常,而这种痛感,如今回想起来仍觉隐隐地还在。
(校园系列,未完待续)
(注:说人故事,姓氏改过,以免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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