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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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今天，我被一个孩子的话逗乐了。

当我踩着铃声进入晚托班时，一个班上最调皮捣蛋的男孩子站在门口等我。“老师，放学后我要拿班牌！”这个留着婴儿肥的男孩自信满满道。

我几次挪开他胖乎乎的小手，佯装没看见，观察他的用意。平时，数他最能闹腾，尽给我添乱。这次，我不能那么容易地如他愿。于是，我只顾着对台下的其他孩子问：“有哪位同学想要放学后举班牌？”面前的学生们跃跃欲试。那男孩则急了，沿着凳子站到桌子上，直接把手举在我的脸上。还拉着我的袖子，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老师，今天我外公来学校接我放学。请你给我一个面子。”

面子？我被他整蒙了。“我给你面子，谁给我面子？你吗？”我故作为难地看向同学们。“你们说我要给他面子吗？”有些孩子似是而非，有些孩子在思考，极少数孩子游离在问题以外。那个“要面子”的男孩把手放在嘴边，露出不好意思却又不想放弃的表情，等待我的许可。

这时，一个平日里和“要面子”男孩不对付的男孩开口道：“老师，我们给他一次机会吧。”我纳闷，反问他“难道你不想举牌子吗？我记得你没有拿过班牌，是吧？”男孩点点头，又摇摇头，对“要面子”的男孩威胁道：“XXX，你要是表现不好，就别想拿牌子。”“要面子”的男生也不甘示弱。“这件事由老师说了算。”

那节课他表现得非常好，我也感受到了他的诚意。

（二）

进班级前，我看到一个男孩在走廊上哭。我问他缘由，得知他把一个女生的衣服绳子给抽出来。这个行为惹女生哭了，招来班主任训斥。

我问他：“你为什么抽女孩的衣服绳子？”

他吸了吸鼻子。“好奇，我想看看。”

我有些生气。“因为好奇，你把人家姑娘的衣服绳子抽出来。那老师也好奇，我把你的衣服给剪了，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行吗？”

他哭得更大声了。呜咽道：“不行，你凭什么剪我衣服？”

那我反问：“你凭什么抽她的衣服绳子？”

“我，我，我就想看看。”他小脸涨得通红，都憋成了红苹果。

“我也只是看看，和你一样啊。”我蹲下来去抓他揉眼睛的手。可能男孩以为我真要剪他的衣服，赶忙护住自己，连连后退。“不行。不能剪。我们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我循循善诱，让他主动承认错误。

没想到，他噘着嘴嘟囔道：“难道我不要面子吗？”

听完，我心里扑哧一笑，差点笑出声音来。只好别过脸去，带领他进班级和女生赔礼道歉，才作罢。

最后，我接受了同学们的提议给男生面子。他也如愿地举着牌子迎接他的外公。而那个被扯衣服的女生接受了男孩的道歉。

在“面子”当前，再顽皮的孩子都有“向善”的觉悟。有了羞耻心，他们才会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我以为此时的他们不会有敬畏。事实上，我低估了他们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