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翻看微信朋友圈才知道,我曾经在10年前发过种菜的动态。那时候居然在东莞家里的阳台上,用花盆种过萍乡本地辣椒和洋辣椒。
时光疏远,在夫妻双双背景离乡的岁月,日常饮食总是眷恋老家本地的辣椒和洋辣椒,即便跋涉千里,终究口味难离。
萍乡本地辣椒通常表皮光亮,肉厚而辣味清纯。春季三月种植,多在端午节前后采收,鲜果辣椒脆嫩,辣味恬淡清雅,不像秋季辣椒般刚猛张扬,此时一盘青椒小炒肉,那便是地道的萍乡待客菜品。
待到夏日炎炎,蝉鸣不绝于耳。辣椒开始聚集辣味素,表皮逐渐变成深绿,在阳光里沉醉成暗紫,继而绯红成夕阳余晖里的风景。这时候采摘的红辣椒,就是令人迷醉的家乡辣酱最好的原材料。
先生是湖南长沙人,都说赣湘一家亲,我们口味也颇为相似。萍乡辣椒特有的鲜香就是他味觉基因里的湘恋情怀。朴素的日子里,生活美好而丰盈,不想每日三餐慢磨的功夫,竟然真的被辣椒酱绑架。
一年四季冰箱里都要有几罐自制的辣酱,或取一小勺加一点香油、生抽和葱花做成蘸酱小碟,或烹调食物时添加那么一点,菜品便自成个性,丰盈了口感。
辣酱醇香耐储存,开盖即有醒人的气息。先生总是鼓励孩子们尝试吃老家的辣酱,总是提示他们,有一点辣味,菜品口感便余味绵长,那是家乡的滋味。在外面久了,我们不再习惯吃那么辣,什么时候开始辣椒变成了若隐若现的调味剂,大多数时候以辣酱的形式从容揉进了食材,成就了饭桌上全家的期待与惊喜。
记忆的味道里除了辣椒,还有我在意的洋辣椒。带“洋”字的东西大多都是舶来品。我们从小每家每户都种,大家喜欢吃的这种叫洋辣椒的蔬菜,现在才知道原来是“秋葵”。早年问过我们村里的老人,没有人知道这洋东西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又从哪里来。现在百度终于给了答案,说是清末留日的学生带回的种子,后在湖南浏阳和江西萍乡两地广泛种植。
外出游历的每一个人,几乎都念念不忘老家的洋辣椒,切开炒熟后,温软有度还藕断丝连的味觉记忆,或许曾经愉悦和净化了当时在外躁动不安的心。
多年前我回老家,曾经带了几斤洋辣椒返回东莞,做好带给同事们品尝。有人吃得龇牙咧嘴,不喜欢那滑滑糯糯拉丝的口感,觉得特别腻乎,像遇见了大庭广众之下亲热的恋人。有的特别喜欢这种从未有过的体验,说好吃得脸炫眼晕。
后来,我托人带了一颗洋辣椒种子送给祖籍贵州铜仁的朋友,她的母亲在老家是菜农。只要剥开洋辣椒心房瓣膜,取出里面的种子,像种丝瓜或者豆角一样播种在土地里,间距稍微大一些,洋辣椒就能开花结果。听说同事的母亲种植技术特好,丰收了摆上集市,还炒了两盘让大家试吃,结果出人意料,完全不被当地人接受,推广活动就这样草草收场。
每年夏季有冰激凌售卖的时候,我就会不由自主想着洋辣椒。第一次在深圳的人人乐超市遇到洋辣椒,那是青色的品种,挂牌名曰“黄秋葵”。那时候贵得不得了,20元钱一斤。我当时只觉得一阵惊喜,二话不说马上买了。导购小姐跑来问我,这是什么蔬菜,怎么吃?有顾客很好奇,问我这是什么水果?再后来就慢慢普及了,我们什么时候都可以尝到,就连街边的小食店都会做美味的冰镇秋葵。
好的生活犹如好的食物,从不为形式所束缚。根植于记忆里的味道,是每个人的根系认同。就像先生喜欢的辣椒,我钟爱的洋辣椒。
初夏时节,菜园里辣椒和洋辣椒正花开明艳,即将收获的幸福味道因此充实而牢靠。尽情地爱你所爱吧,喜欢你的喜欢!心之所向,皆是征途,一路向前的你、我,定不忘家乡越来越分明,越来越深沉的长情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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