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爷爷的礼物

高二最后一次期末考试结束第一天，青芒难得放松地去咖啡馆坐坐，恍然想起上次和胡力、陈倩他们一起在咖啡馆还是一个多礼拜之前的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青芒从书包里拿出她刚买的相机藏在身后走到吧台边。

青芒：巴哥，猜猜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巴哥一边用抹布擦着吧台，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书？

青芒摇头：不是，再猜

巴哥：嗯？游戏机？

青芒还是摇头：也不是，给你点提示哈，以前说要借你耍耍的

巴哥瞪大眼睛看着青芒说：不是吧，你这么快就买相机了？

青芒从身后捧出相机放在巴哥面前：喏，最新款的，借你耍耍

巴哥高兴地借过相机，左摸摸右看看，嘀咕道：这下子可以给莉莉好好拍个照了。

青芒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巴哥放下相机对青芒说道：对了，青芒，前几天店里一直忙，我都忘记跟你说了，你今天给我看相机才想起来。

青芒回头笑着说：大哥，我打工的事有戏了？

巴哥：我有一个朋友在咱们市的城西酒店当大堂经理，上次一起吃饭听他说马上到旅游旺季了，酒店的服务员人数不够得再招几个，我就跟他说了你的事，不过他说等他有空的时候给你面试一下，怎么样？

青芒：那必须去呀？有这么个机会不得把握住？

巴哥：行，那我帮联系他，等他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我再跟你说哈

青芒：好，多谢巴哥

巴哥：跟我客气啥，不过你这都买相机了，还要去打工攒钱吗？

青芒：嗯，不光是攒钱，还想去看看

巴哥：看啥？哦哦，体验生活对吧

青芒：嗯，总之谢谢巴哥

巴哥：不客气哈，对了，你这相机借我耍一天就可以了，明天约了一个妹子去爬山，正好带去拍照，后天还你行吗？

青芒：借给你了，及时还就行

巴哥：嗯嗯

从咖啡馆回来，青芒把书包往床上一扔，便回到客厅打开电视看连载790多集的火影，虽然火影很早就完结了，但是青芒仍旧重看了好几遍，火影动漫对她来说就像是一件很喜欢的东西，不常拿出来展示给别人看，但是自己却静静地观赏好几遍。李建国下班后回到家，拿着一篮子刚买的蔬菜和肉放到厨房。

青芒：爸，你去买菜了？

李建国：下班经过菜市场就买了点

青芒：我现在考完试就放假了，比较闲，下次可以让我去买

李建国：不用你去买菜，你就好好学习备战高三，对了，期末考试成绩什么时候出呀？听说这次考试成绩关系到你们高三分重点班和普通班，是吗？

青芒心里默默吐槽，还不是你每次都买一样的菜，所以我想去菜市场买点不一样的

青芒：成绩过一个礼拜才会出来，分班的事要等高三开学才知道呢

李建国：噢……那你这一个礼拜可以好好休息下了

青芒：对，但是会变得很闲

李建国：你哪里闲了，难道你在家就不需要学习了？

青芒：是是是，要学习要学习

李建国：赶紧回屋写作业去

说着拿起了遥控器：这么大的人了，还看动画片幼不幼稚？

青芒：这不是动画片，是动漫，不幼稚，有些动漫比大人还成熟呢

李建国：我反正不懂，你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才是正事

青芒：好的，老板，我这就回屋看书去

青芒：对了，老板，既然要好好备战高三，那这个暑假我去乡下爷爷家复习可好？

李建国：好，批准，最近咱们这片小区在修路，每天每夜的吵，我还担心影响你看书呢，暑假你就去爷爷家吧，学累了就帮爷爷干点农活。

青芒：得令。青芒转身欢快地走进了房间。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后，青芒就收拾了东西搭乘市里的长途汽车去往市郊的农村爷爷家。青芒的爷爷是一名退伍老兵，服役的时候没有雄心大志，但有着军人钢铁般的服从意志，一直当兵，却从未想过要升官发财，带着家人走向康庄大道。服役期满后，爷爷带着奶奶主动从城里搬到了乡下。爷爷是不缺钱的，因为是退伍老兵，所以每个月都有相当可观的退休金，但是老人的生活如果不做点什么就有点无趣，奶奶在世时喜欢打麻将，而爷爷就一直编篮，把他从太爷爷那里传过来的手艺磨炼得越发精湛，说爷爷是一个有匠人精神的手艺人也不为过。

青芒记得三年级奶奶还在世时，自己总会每个周末搭汽车去乡下爷爷家，因为那个时候去爷爷家不仅不用听爸妈吵架，还可以吃奶奶做的各种好吃的点心。在青芒的印象里，爷爷是一个刻板严肃，很不爱说话的人，有一次，奶奶去集市买东西，留下她和爷爷两个人在家，整个屋子就只听得到爷爷编篮子时竹笺弯曲碰撞发出的摩擦声，而青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手里的书本，脑子却似乎在想着奶奶会买什么好吃的回来。如果说李家三代不爱讲话，那么爷爷就排在首位，其次是青芒，最话唠的便是李建国了。

奶奶是在青芒父母离婚后的第二年去世的，其实奶奶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刚听到自己儿子离婚的消息便病倒在床上，在她那一辈，离婚好像是这辈子最不可能发生的事，谁离了谁就应该被雷劈的，万万没想到离婚会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硬是给气病了。爷爷虽然只知道编篮子和干农活，但在儿女的婚姻大事上却显得很开明，在老伴病倒之后经常劝她想开点，由着他们去，毕竟这人生是他们自己走的，婚姻虽然不是儿戏，但如果要离婚硬不让离也不行，毕竟强扭的瓜是不甜的。奶奶虽然还是纠结儿子离婚走不出来，但在老伴的劝慰下还是撑了一年。青芒读初一的时候，奶奶最终是走了，带着遗憾却也平静。

自奶奶去世后，青芒很久没来爷爷家了，爷爷也很少主动去他们家，不是紧急的事情类似于村里人办喜事或者白喜事什么的，爷爷很少叫他们回去。青芒想着这次回去应该跟爷爷说些什么呢？或者应该怎么跟爷爷相处呢？都这么大了不能老像以前一样不说话吧。

刚下公交车，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灰尘，青芒咳嗽了一下赶紧捂住口鼻，拖着行李往村口走去。村口的那棵老槐树依旧健在，穿过电缆的枝叶似乎比小时候看时更加茂密。村口拐弯的地方是一家小卖部，青芒还是读小学时会经常去那儿买东西，记得小卖部老板留着大胡子，说话一股浓浓的东北腔。青芒经过时看了一眼听见店老板在跟人唠嗑。

店老板：听说昨个村里开会要整地哈

路人甲：不是整地，是分地，重新划分

店老板：唉，那不都一样嘛

路人甲：那区别可大了

店老板：你说我外地来的能分着么？

路人甲：你户口转到这了么？

路人乙：那姑娘谁呀？以前怎么没见过？

路人甲：你没见过的人多了去了，这姑娘没见过正常

店老板：这姑娘我咋瞅着这么眼熟呢？是我们村的吗？

路人甲：嘿，漂亮姑娘你都瞅着眼熟

路人乙：可能是那家的亲戚来探亲的吧

青芒边听着边加快了步伐。一会儿功夫就来到了爷爷家的院子，正值晌午，爷爷端着一杯茶坐在屋檐下的摇摇椅上小憩，旁边放着编到一半的新篮子。青芒拖着箱子走进院子，轻轻地唤了一声：爷爷？

爷爷缓缓睁开眼，看到青芒时疑惑了一下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不知所措。

爷爷：青芒？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说一下

青芒：爷爷，想给你个惊喜呀，爷爷吃过午饭了吗？

爷爷：嗯嗯，吃了吃了。突然一拍手：你没吃吧，你看你来之前不提前说我都没准备，多的剩菜也凉了，这样我去你大妈家看看他们在不在吃饭

说着便匆匆忙忙往门口走去。

青芒：不用，爷爷，我买了面包充饥，真的不用去麻烦大妈

爷爷：要的要的，你难得来我这，快，你先自己把东西搬进房间，我先去你青芒—第五章—爷爷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