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末,吴一决定出去走走,工作的事情似是而非,茫然又似乎有点希望,因此更多的时候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看朋友圈看到了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冒了个泡,是个玩摄影的,第一次见的时候以为是个特型演员,眼睛很小但是很大只,有点像蒙古摔跤手的感觉,朴实热情,记得是一个自发组织的后院烧烤,大家一般象征性地带点红酒或者一个拿手菜什么的,他居然扛来了两大盘子腌好的牛仔骨,然后就开始为大家忙活,让吴一对他顿生好感,因为在异国他乡,好多人都对外人各种防范猜疑,各种自我保护,各种装模作样,他却实实在在得像个邻家兄弟,言谈话语让人觉得靠谱和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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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朋友告诉吴一这个人其实是个摄影师,刚过来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现在在超市打工,朋友说你不是也想在这边搞搞摄影吗,可以多亲近一下,吴一心里一惊,果然人不可貌相,真看不出这也是个玩艺术的人物。闲谈间两人加了微信,对方叫李希,很快还把自己的微信公众号和图片集发给了吴一,吴一随手翻了几张,吃惊不小,这哥们应该浸淫了很久,风景‘人像、街拍都颇有造诣和感觉,比自己这种半瓶子只凭随意感觉的摄影爱好者来说高出了不止一个档次,于是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吴一有个在这边开摄影工作室的想法,重点想做人像,李希说他人像没有问题,特意又发了几张过来,吴一觉得不错,双方约定,真开始做就一起了。
那次见面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面,吴一在健身房找到了一份全职,每天劳累也无暇想摄影的事情,考到各种美景美物也就拿手机拍拍然后P一下发到圈里,相机一直闲着,老妹从国内非晶带过了的脚架和灯光器材连封套都没有打开。和朋友聚会偶然提起了李希,朋友说他最近好像还在超市打工,还受过伤,崴了脚还是被中午砸伤了一下,挺不容易的,无意中说起他的经历,在国内一直做摄影行业,好像还是佳能还是尼康的专业人员,在京城摄影圈中也能问的到的名字。几年前凑钱办的魁省的移民,全家终于搬到了加拿大,大师好像身份还没有正式下来就面临生产,估计计划也是可以让还在在这边落地直接获得国际,没想到天降霹雳,母子遭遇难产都没有保住性命,只剩下他孤独一人在异国陌土。听完唏嘘不已,吴一想到那天见到李希时他给人乐乐呵呵、大大咧咧的感觉,顿时心里生出几分同情和理解,后来朋友说本来希望他可以帮忙他的一些活动拍摄什么的,结果李希询问费用报酬没有合作成,他自己希望可以进入摄影工作室发展,就渐渐不联系了。
吴一在朋友圈看到利息的照片,有美国的人文黑白街拍,有当地枫叶和天鹅大雁,味道 深蕴,艳丽独特,越来越由衷的佩服,看到他有一次因为见到了美丽的朝霞,拍入了迷,结果耽误了上班面临罚款和解雇但对此唯一的后悔是应该再拍一会儿,上车时回收的那一瞬间的完美因为提前收拾了器材儿错过,吴一感同身受,对他心里默默点赞了半天。
眼前这个朋友圈让吴一心里变得无比灰暗和颓丧。李希发了一个九宫格和一段很长的文字,意思是自己在异国已经混成了民工一样的潦倒,身上扎着塑料绳,天天忙着苦力和最低收入的脏累活,浑身是各种工伤淤青,空余时间去健身房发泄一下,但是解决不了绝望和茫然,是啊,没有亲人,没有理想和自己热爱的工作,纯洁回京被以往的圈内前辈可怜,各种无用的安慰和好话让他更加的绝望,李希在文字最后如自语般喃喃: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吴一浑身冰冷,他看着李希照片上坚毅得如同丧尸般的眼神,感觉到了死亡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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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第二天就告诉他,朋友直接拒了他提交的简历,吴一回了:没问题,意料之中。虽是意料之中,但心里也是一股无力的颓然之感。阮菲问他周末有没有时间,想去看看这个时节的花儿,吴一很想见到阮菲,可是他想了一会说,有点事情去不了了,吴一觉得老是这样去面对阮菲,会慢慢摧毁了他们之间的这段感情,他不希望这种负能量和无助感蔓延的时候去见自己最深爱的人,他觉得有种理想被风雨侵蚀的不可逆感,绝望看着生命的凋零和美好的离去而无能为力,他毫无意义地对这虚无喃喃地说:我爱你,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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