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我想说,我想你了。
【一】
2011年1月1号,我中午放学回家,大门被锁,我在门口等着妈妈。我看到妈妈了,她骑车回来了,我高兴的跑过去,看到她披麻戴孝,我问她,“你戴这些干嘛?”“你爷爷不还是选择离开了我们!”…………“学校都响午休铃了,你快去上学吧。”
可是,昨天爷爷还在我们家一整天呀。“是啊,他前一天也去了你叔叔家待了一天……”可是,明明病情有好转了呀。“是啊,你弟弟会叫他爷爷了,他听了可开心了……”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对他呢……“可是,他觉得,他会拖累我们……”
我没有去学校,而是一路狂奔去爷爷的房子,我到的时候我已经不能看他了,最后一面都没有。
爷爷脑血栓发作,右手失去了活动能力,变得迟钝了,走路不利索了,说不出话了,还会流口水。爸爸每天都带着爷爷去医院针灸,时间久了,爷爷就不要去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爷爷摆着手,嗯嗯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奶奶给他翻译,他不想去了,去了这么长时间也没用,你还要每天抽时间带他去,不去了。爷爷在旁边摆着手,嗯。奶奶说,是的,不去了。你去上班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了,放心吧。我看着他。
妈妈和我说“没事多去陪陪爷爷,让他感到儿孙承欢膝下,他喜欢弟弟,多带他去陪爷爷玩。”“把鱼送给你爷爷吃。”“把饺子煮好,给你爷爷送去。”“你们几个去爷爷家玩吧。”
对不起,婶婶不喜欢爷爷,爷爷吃饭只能用左手,送鱼的时候,婶婶也在,他艰难的弄着鱼刺,我鼓起勇气把勺子拿起来喂了爷爷几口。我喂他的时候,他还是摆着手,示意他没事的。婶婶看着我,我放下了勺子。
这件事一直成了我心病,我怎么能因为婶婶就不继续喂爷爷了呢?他是我爷爷,我喂他怎么了?
妈妈说“你看爷爷,好了很多,状态就不一样了,没事的时候也出来溜溜了,能走到我们家了。你弟弟会叫爷爷了,他可开心了。”
妈妈说“真好,状态一天一天好了,爷爷现在啊,还能帮我看一下弟弟了。我看啊,照着这个发展下去,五年十年都可以坚持下去了。”
妈妈说“爷爷啊,现在没事就我们家和你叔叔家这样去坐一坐。经常去陪陪他。”爷爷听到弟弟不标准的叫爷爷,开心的不得了,他会领着弟弟走路。我想这是最幸福不过的事情了吧。
这一天,爷爷依旧安静的坐在我们家,看着我们吃饭,看着我们聊天,妈妈叫他吃饭,他摆摆手示意不吃了。傍晚爷爷还帮妈妈看了一下弟弟。可是爷爷的眼里有明显的泪光。他依旧摆摆手示意他没事。
第二天,他就选择离开了我们。
我一直觉得我对不起爷爷,没有照顾好他,还对他耍小脾气。我说我要好好对你的啊,可是我再也没有机会了。你说你要看着我出嫁的啊,可是你再也看不到了。
梦里,你回来了。我却看不清你的脸,抓不住你了………
【二】
爷爷走后,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替爷爷好好照顾奶奶。把对爷爷的歉意还给我奶奶。可是……
大家都整理好心情,好好生活。奶奶选择离开家一段时间,爸爸同意了,让她注意安全。奶奶一走就是一个星期,我梦到奶奶了,她是不是受委屈了?她是不是没钱了?她是不是被别人欺负了?第八天,我回家看到了坐在门口的奶奶,我好想哭。问她有没有被人欺负,有没有受委屈?她说没有,挺好的。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一年两年三年四年。我也因为学业一个月回家一次。日子还可以,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送给奶奶一点或是叫她一起吃饭,奶奶也会过来帮我们做做家务,送送孩子上学。
奶奶说“我去你姑姑家住一段时间。”住上了整整半年,回来的时候又白又胖,真好。妈妈说“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在你姑姑家是养着,回到家她又闲不住。”没啥,日复一日的像以前一样过着。
“怎么回事啊?”“我今天去你奶奶家,怎么叫都不答应我,我一去床上看,躺着一动不动了。”从没有想过会那么快的就要去接受另一位亲人的离开。
奶奶出院了,但身体状态很不好。“你是谁啊?”“我是佳瑶呀。”看着奶奶不认识我了,像个孩子好想哭。“瑶儿啊”全家只有奶奶一直这么叫着我。
“对呀,是我呀。”
“嗯,我大孙女儿,可好了,懂事,我这个大孙女儿啊,就是好。”我离开了房间,去洗了把脸。
我去陪陪奶奶吧。
“谁呀?”“我,瑶儿啊。”“瑶儿啊,你帮我看看这是一千块钱不。”奶奶递过来一块钱,有人借了奶奶好几千块钱没还。“是,是一千块钱。”“是一千块钱啊?我怎么看不像的?你别骗我。是不是一千块钱?他说把钱还给我了。”“是,这是一千块钱。”
妈妈,奶奶还能坚持多久啊?不知道,看她自己吧。
出现了转机,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吗?奶奶好了起来,能吃了,自己可以走了,和别人有说有笑了,我们又一次怀有希望。奶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不要我们的。
在学校偷偷的打电话问妈妈,奶奶怎么样啊?妈妈说一切都好。我照常询问奶奶的情况,妈妈却不说话了…………“你不要回来了吧,马上就要高考了。”“我请了一晚上的假。”
我回来了,我们还是没能见到。对不起,我没能好好照顾好你。
我连着两天晚上梦到你了,你想我了吧,我让爸爸去看看你。我挺好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遗憾,歉意,可是我再也没有机会补偿你们了。爸爸说“好想再听你们一句唠叨啊!”妈妈说爸爸触景生情了,这个碗具是你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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