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线与女性

故事里的针线与女性

说到针线，你会联想到什么呢？

我想到了游子吟母亲油灯下缝补凄苦的画面，想到奶奶缝被子戴着的顶针，想到曾经的女性都要学习的女红，想到一条裤子补了又补的贫穷……

《天衣无缝针》的主角也是外婆，外婆把破了又破的裙子补了又补，但这里没有凄苦，没有贫穷。外婆的针线在故事里让人想到的是陪伴，她绣出的花呀鸟呀一个一个离开，但外婆总能绣出下一个。从春天、夏天，到秋天、冬天。外婆的针线也是信念，那些绣出的事物让女孩学会“看见”，它们会离开，但是美好还在。所以，在外婆离开的那个冬天，尽管痛苦、悲伤，被阴云笼罩，她终究还是找到了鸟语花香的春天。

跟着33老师读了这个故事，突然发现针线作为女性的象征事物，在故事里常常有着重要的意义。两则关于针线的童话中，针线的意义就更突出了。不仅作为结构线串起文章，也是内容线、心理线串起了女性主角的人生。

《扎哈的梦想》中，针线首先就象征着扎哈内心真实的自己。扎哈生于君王家，爱科学懂哲学，能处理国家政务，这是父权（前文说国王让人又敬又怕）下的扎哈。她的心却像一座秘密花园，也许是她隐藏了内心的自己。但是，这种隐藏用针线的形式呈现出来了，她用针线记录的生活、思想与梦就是她真正的自己。包括记录求爱者的名单，包括她变得尖酸刻薄之后的描阴影描黑，都是她内心的写照。

这个故事中最有意思的是，扎哈一天天变老了，当找到真爱莫塔尔时，让他剪掉那些男人的名字，扎哈又一点点恢复了年轻。之前一个又一个男人登门，却都不是理想的爱人，让扎哈变得心灰意冷，不再相信梦想，人也瘦弱单薄，满脸皱纹。那些绣出的名字紧紧地裹住了她的身体，也阴霾了她的内心。而当莫塔尔出现，针线绣出的名字一个个被剪掉，同时也让她再次相信梦想和爱情，因此，身材和容颜也就恢复如少女模样。

《母亲的巨幅织锦》中的针线，也具有唤醒母亲认识自己的内心的重要意义。针线长期以来都是维持生计的工具，但当母亲看到那幅内心向往的风景后，她看到了自己内心美好的憧憬，决定为自己织布，因此才会用那些维持生计的钱毫不犹豫买了画。实现梦想的过程是艰辛的，母亲的画也需要用血用泪来织就，这是多少金子也买不来的。织锦被仙女带走，需要越过冰山和火海，跨过重重危险才能取回，也说明母亲内心的憧憬是美好的，但到达梦想的路是艰辛的。

母亲的儿子去寻织锦，大儿子和二儿子都知难而退，小儿子愿意为母亲冒险。有意思的是，退却的指引是一小团蚕丝，而前进的指引是一大团毛线。蚕丝本身是珍贵的，让人享受的，贪图安逸，享乐主义者选择蚕丝，就不愿意克服困难。小儿子选择毛线团，也就是选择挑战困难，为实现目标敢于冒险的人最后也会获得成功，就如小儿子最后和仙女和母亲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那为什么是蚕丝和毛线呢？它们都是织锦的材料，我觉得选择它们是跟母亲有关系的。小儿子冒险是为了帮助母亲寻回织锦，他对母亲的爱支撑他越过重重困难。反之，在这条危险重重的路上，母亲对儿子的爱也是一种支撑，这种支撑化为显性的毛线给予儿子勇气和力量。正如故事中，儿子依靠毛线缠身越过火海，依靠毛线牵线跨过冰山。因此，毛线也是女性力量的象征。

在《扎哈的梦想》中，针线也是扎哈的智慧和力量。她可以飞针走线，绣出各种针法，刺绣的手艺让人叹为观止，但她绣的不是花木鸟虫，她绣的是自己的生活，思想和梦，这也吸引了很多慕名而来的男人，但是他们并不是扎哈所爱。扎哈是智慧的女子，她有自己的梦想，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故事中用三个词来联结扎哈的针线与梦想——“记录”“镌刻”“织就”，这是扎哈从拥有梦想，追求梦想到实现梦想的过程。这个过程很漫长，那些织成的名字就像她遇到的一个个困境，也曾经让扎哈想要放弃，但最终她还是靠自己的对梦想坚持的力量打破这些困境，得到重生。

还不太明白的是，故事的开头说这是一个“饱经忧患，命悬一线”的国家，但关于国家故事只在一开头说国王强大，让人又敬又怕。扎哈变得尖酸刻薄喜怒无常时，子民认为她疯了。这与“饱经忧患、命悬一线”有什么联系吗？故事的结局，扎哈实现了她的梦想，这会给国家带来什么变化吗？

2020.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