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相思（II）

在前一篇讲到，《一寸相思》主题曲的歌词，下面说说另一首，晏几道的《阮郎归》，词如下：

天边金掌露成霜。云随雁字长。绿杯红袖趁重阳。人情似故乡。

兰佩紫，菊簪黄。殷勤理旧狂。欲将沉醉换悲凉。清歌莫断肠。

这首词的上阕，直接交待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前两句是景物描写，后两句叙事忬情。

“天边金掌露成霜”，其中“金掌”是一典故，出自汉代武帝时，长安建章宫二十丈的铜柱，上有铜人，掌托承露盘，武帝用来，求长生不老的“玉露”。此处“天边金掌”当指北宋汴京京畿地区。“露成霜”，白露为霜，正是秋天的季节。天空中远去的鸿雁，一会儿排成个“一”字，一会儿排成个“人”字，白色飞雁，就象空中的云朵一般，忽长忽短。“云随雁字长”，真实的云是没法变长的，只有，想象中的云朵才会，流动中的云朵才会。有长就有短，“短”在词的语境里是省略的成份，这需用想象来补全。此时，眼中的长云是飞雁，飞雁是空中流动的云！秋云易散，最终长空中的飞雁也将消失！“雁字长”也是短暂的！

“绿杯红袖趁重阳”，绿杯美酒，红袖佳人，重阳佳节，正好出户，郊外登高，都下赏菊，这是九九重阳的中原风俗。这一个“趁”字，表现了无限的热情，因客住汴京京城多年，这“人情”温暖又何不若故乡之情？人在外总会经历过不少辛酸，而辛酸过后，得到的人情温暖就有如故乡之情，不言珍重却含无限珍重之意。“人情似故乡”，虽一个“似”字，言外包含着辛酸之意，却总还是多些喜热之情的。

“兰佩紫，菊簪黄，殷勤理旧狂”，重阳节的欣喜若狂，言之于表。“欲将沉醉换悲凉”，佩紫、簪黄、红袖、殷勤、一理旧时，清狂豪欢，昔日之情之景，悲凉之意，却接踵而至。常讲乐极生悲，重阳节的狂欢，还没有来得及细细享受，而悲凉，断是悲凉之深、悲凉之沉、悲凉已久，只有拿沉醉去换，若换又能换得了？“清歌莫断肠”，用沉醉埋葬旧狂，用沉醉换去悲凉，断肠的清歌莫要唱，也莫要让人听，就怕沉醉也将起不到作用，“悲凉”又何以得换？

都说词写无可奈何之情，本词后三句，创深痛巨，力求和婉，转益悲凉。况周颐《蕙风词话》说，此词厚重空灵。陈匪石《宋词举》说，小晏多聪俊语，一览即知其胜，此则非好学深思不能知其妙处者。纵观此词“悲凉”正是本词的基调。

作为《一寸相思》主题曲，歌曲是AAB结构，是由，A段，重复A段，副歌B段组成。B段则采用了，晏几道《鹧鸪天》，词如下：

醉拍春衫惜旧香。天将离恨恼疏狂。

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楼中到夕阳。

云渺渺，水茫茫。征人归路许多长。

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

周汝昌曰：曰“本是”，曰“莫向”，言辞明决之至。而其相思相忆之苦情，千回百转之心境，方始跃然纸上，而百世之下，犹令吾人为之荡气回肠，泫然欲涕。看来说小山词“能动摇人心”，“如挽嫱、施之袂”，当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