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到双溪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你站在西边一溪的新公路桥上,察看外侧一座垮毁了的石桥残痕。你正在想象它当年的样貌以及在其上人来人往的情景时,一道声音传来。
“你在找老桥吗?”
这是一个个子不高,年纪大约五六十岁的老汉,他微笑着问你。
“是的。这老桥什么时候垮掉的?”你回答并问道。
这个老汉姓张,他很热情,也很健谈。于是你便知道了很多和双溪桥有点关系的往事。
二
双溪桥有两座桥,建在两条溪流在入酉水的口岸处,相距不过50米,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这个地方以前是通临澧、津市和常德等地方的交通要道,是距离桑植县不太远的一个重要墟场集市。从东面石桥沿酉水河岸往上走,就是墟场集市的中心,以前有50多米铺砌青石板的街。以前啊,即使有暴雨,雨水斜流入酉水;故当年人从街上过,从来没有积水湿鞋的事。
说到这个情况的时候,你看到那个张姓老男子的脸上流露出了一种自豪!
张姓老汉说,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有个泥瓦匠在双溪干活,于是他就出谜语想考考那个泥瓦匠:“百步双石桥,风吹它不动,风停它却摇。”那个泥瓦匠在两座石桥边寻找答案,硬是没弄明白!
“那你讲一下这四句是什么意思呢?”你也不明白,只能问张姓老汉。
“ 50米大概一百步,几百年来风吹石桥,桥肯定不动哈,哈哈!风停溪水静,外面酉水河的波浪涌动过来,两座桥倒映在水面上,是不是摇摇晃晃啊?哈哈哈!”
至于西溪溪流上的石桥,它是93年垮毁的。张姓老汉说,他过去曾经参与过西溪石桥的维修。但这桥最终还是垮掉了。他觉得双溪桥这个村子因古桥而命名,应该要保护好古桥;现在西桥已毁,村子的命称似乎有点名不副实了!
听到这些叹息的话,你看到张个张姓老男子的脸上呈现出了一种不甘和深深的惋惜!
三
“你知道吗?双溪石桥上边的墟场中间有一座木桥哩!”张姓老汉问你。
“大概晓得,但不是特别清楚。”你老老实实的回答。
于是你在张姓老汉的嘴里又知道了这一些事情。
双溪桥隔着酉水的河对岸是谷家坪。那是宋末元初时云南大理随忽必烈远征江浙的乡兵寸白军的后代建立的村庄。忽必烈和他的大将兀良合台统帅20万大军攻克大理之后,又分三路向东攻打南宋,由于兵力不足,便在大理征募以白族人为主体的寸白军。当忽必烈带领大军打到江浙苏杭一带时,蒙古大汗在川东战场上战死,忽必烈想返回蒙古继𠄘汗位,却担心大将兀良合台和寸白军生变反叛,就遣散了兀的部众和寸白军。遣散的寸白军中一位叫谷钧万的下级军官带领一部分族人长途返乡,在路经桑植的时候,有一些白族谷姓人氏就定居与双溪桥隔酉水的岸坪里,所以那个坪就叫谷家坪。而过去双溪桥太有名了,又有墟场,河对面的谷家坪的人想方便过河往来买卖东西,于是在岸边筑起了石阶,在河面上架起了木桥。
木桥整整铺了十一块大木板,十块是谷家坪的,还有一块靠在双溪桥这边,架在河中突起的一块叫“牯牛背”的巨石与河岸石堤上。每当春夏酉水涨水的时候,这些桥板就要赶紧收起来,以防被河水冲走;等水消退了,再把桥板铺上去。
张姓老汉说,他84年85年管了几年桥,那个时候穷,一年只有85元的管理费哩。在85年夏季的一天,酉水上游方向打雷扯闪下雨,而双溪桥这里白天没下雨。夜晚时他听到河水的响声,知道在涨大水。他没有手电筒,是他娘用香浸油后点燃给他照明,让他收桥板。当他从谷家坪收过来,收了十块桥板放在墟场石街上,返回时水已漫过桥,而最后一块桥板被水冲走了!当时刚好扯闪,他在闪电的光照下看到了正在随水浮走的最后一块桥板。他迅速地扑进水里,抓住了那块桥板,顺水往岸边游。由于水太猛,他带着那块桥直到钟家屋边的一棵大柳树旁,抓住了柳树,才慢慢靠岸的!
现在,在双溪桥老墟场的上面不远的酉水上,已经筑起了钢筋水泥结构的坚固桥梁。如今往来双溪桥和谷家坪特别方便了,再也不用担心桥板被大水冲走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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