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我们,
吃饭,都不再愿意自己做,有外卖送到家。
购物,有可能都懒得出门,有快递送到家。
娱乐,有手机朋友圈各种娱乐陪你开心到家。
出行,有私车地铁高铁豪华的高铁站舒适到家。
我们生活在空前的方便与舒适中。
感谢这份方便和舒适。
但同时,这份方便和舒适,让我们,让我们周围,已经很难再看见,那些还在用力生活着的人们的样子了。
这份方便与舒适,让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像一个空中楼阁,越来越远离了“生产”这块本来紧紧脚踏着的大地,我们越来越生活在了“生产”的背后,似乎认为生活本来或者本应这个样子。
其实我们是幸运的。
这个星球如此巨大浩瀚。
更多地方,更多人,仍然在紧紧地脚踏大地,仍然还在用力生活着。
削卖甘蔗的人。削卖甘蔗的人。
每天他要把这个实在有点古老沉重的老板车,吱吱呀呀推出逼仄狭窄的小巷,找个人不多不少的街角,不声不响地削卖甘蔗。
那甘甜的蔗水,也正如他暴晒一天流下的汗水。
河边洗衣人。河边洗衣人。
还有什么能比得上,用圣河的河水,浩去所有的污秽。
还有什么能苦得上,被每天的烈日,晒成漆黑的肌背。
那飘扬在暖风中的缝迹斑斑的白床单,也正如年迈的洗衣老妪,那年轻时候曾经飞扬在青草上和朝日里,那白色的衣裾吧。
修车人。修车人。
这么破的车,还要修么?
修车人伸出的漆黑泥污的手指,那唯一闪亮的白色指甲,和他隐忍安和的笑容,给出了答案。
一辆车,也是一个生命,跟骑行它的人一样,永远属于曾经用力辗过的那些道路。
让所有曾经用过力的生命,得以尊敬,得以延续。
送货人。送货人。
他坦诚又有点羞涩的微笑,预示着他对已经“超载”的生命的接纳和宽容。
牵驼少年。请注意:不要注意骆驼。
请注意:中间那个牵驼少年。
他跟随年迈的爷爷,在这段沙漠里,牵着骆驼,已经走了好几年。
他用一根绳,牵起了他的驼,也牵起了一个属于他的遥远但坚定的未来。
沙漠里每一个深深浅浅的脚窝,都是一次非凡用力的跋涉。
也所以每天,他都能看见最孤独但又最壮阔的大漠日落。
这是沙漠给他的礼物,也是他给未来自己的礼物。
训蛇人。训蛇人。
眼镜王蛇就是死神。
这是一个每天与一条眼镜王蛇生活在一起的人。
他那漆黑的紧紧扣在泥土上的十个脚趾,暮光洒在鼻梁和嘴唇上衬托出的年轻却又坚毅无比的曲线轮廓,还有那个保持著名的王牌姿势此刻又必须暂时向训蛇人臣服的眼镜蛇。
这不只是一门手艺,也不只是一个简单的街头杂耍。
更是一种生活方式,一种古老的信仰,一种神秘文化的图腾,与用力的一脉传承。
清洁工。街头清洁工。
只想说明一点:他们是用手来做这份工作的。
捡垃圾的老婆婆。很好奇,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跟随她走了好几个路口,也不得而知。
其实,她拖着的,可能是一个家庭今天的晚餐,或者孙儿一件新衣裳,或者正在等着老去的自己的一个藏有年轻心事的柜台里的银手镯。
人力车夫。人力车夫。
这在国内,可能只能在摄影棚里才能看见的吧?
但是很多地方,人力车夫,却是主要交通工具。
尤其那些劳动力充足又落后的地方,因为这是天底下最简单最古老所以也最辛苦的营业模式。
每次看见迎面而来的人力车夫,我都会拍一张。
一为纪录,一为致敬。
向生命里每一次每一步都在用力的蹬踏致敬。
拾荒者。这张图片的阳光灿烂,有点“美化”了周围的环境。
真实情况:这是一个恶臭难闻的垃圾站。充斥着各种生活垃圾、动物粪便、腐烂食物。
拾荒者,就是在这恶臭腐烂的埋葬所有尊严的垃圾堆里,拾出了自己孩子晚上饭桌上,那碗干干净净的香米饭,和一家人的欢声笑语。
接水喝的孩子。我们很多家长可能还在发愁:孩子不吃饭怎么办?孩子上不了外语学校怎么办?甚至孩子整天心事重重怎么办?
这个地方,这些孩子,却在和大人们一样,接路边的自来水喝。
有些时候,让孩子也稍微用力一点,或许他们能跳得更高,走得更远。
乞讨者。她的腿是畸形。
她每天盘腿坐在这里乞讨。
我们把吃饭打包回来的干净食物,送给她,她高兴地大口吃了。
请原谅我们一定程度上的无聊(证明她是个真正失去工作能力的乞讨者)。
后来把不用的白披巾和沙丽,都送给了她。
她披在头上,高兴地笑了。
我把相机里拍的这个照片给她看,没想到,看完照片,她哭了。
我们眼睛也湿润了:美丽是应该属于天底下所有少女的。
只要是少女,都不应该有这样一个需要如此用力的生命和生活。
突然觉得她长得像一个人:
特蕾莎修女。
微笑的样子。这是女人天性善良的微笑。
这是母亲宽阔仁慈的微笑。
这是妻子忠贞相随的微笑。
这是背负生活的重压,仍然可以用力生活,仍然可以保持微笑的微笑。
这是那几天,
最让我感动的一个微笑。
(图与文:管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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