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总是暴露太多,让人躁动不安,但这并不是乔曼最初想要的,因外早在去年夏天,她已经把自己许给了林立峰,嫁给了这个暧昧了六年的男同学。
现在是中午两点,周末的午间充斥着慵懒,慢摇的公交车上没有几个乘客,稀稀疏疏地摊在混黄的塑料座椅上。乔曼坐在后边倒二排靠窗处,烈日透过树荫直逼她白净的脸颊,带着嫩粉的红晕和细微的油光。
乔曼打算来一次失踪!老实说她已经受够了林立峰的束缚,这是她在结婚后第一次尝试放纵,这股滋味就像是身上愈渐强烈的瘙痒,酥麻中掺杂着刺痛,似熟非熟地找寻它快感的爆发点。
公交站到了,车的前后门缓缓打开,只有一个年轻男子走了上来:他穿着一件贴身的黑色短衣,头发微微上翘,额上挂着几滴汗珠,但却被车里的冷气温柔地吹下,乔曼从后面直勾勾地看着他,看那可爱的汗珠怎样婀娜地划过那有棱角的小麦色脸庞。
车开了,男子转身环视,没两秒的时间他就锁定了目标,他与乔曼坐的倒二排插肩而过,选择她正后面旁边的位置。乔曼笑了,但她这抹轻佻的笑容可没让谁逮着。
搭配着公交车的前进速度,乔曼抬起她柔软的左手,从容不迫地打开冷气的出风口,她有意无意地摆弄那调皮的扇面,白嫩的指腹像耷拉在女人肩上的银狐围脖儿,游走在扇面之间,阳光擦过她的皮肤,浅细的汗毛被弄得亮闪闪,像诱人的眼睛,直到冷气口吹来的风直扑乔曼的锁骨,她才满意地收回了手。
乔曼打开挎在身上的包包,掏出粉饼盒补妆,她拿起粉扑轻拍自己的脸颊,然后对着粉饼盒里的镜子端详。她以前是不在车上补妆的,因为颠簸的车总是给人太多意外。稍作整理后,乔曼正准备盖上粉饼盒,而就在盒盖向下翻转的一瞬间,她从粉饼盒的镜子中,看到背后男子若有似无的目光。
这就像是在山谷里有了回音,乔曼傲慢地把粉饼盒放进包包。这时,一张揉皱了的纸片闯进她的眼睛——这个让她重返禁区的理由,乔曼丝毫不觉的后悔,她不过是独自看了出夜场的首映,林立峰就像审犯人一样地盘问她。没结婚前他不是这样啊,乔曼心里不停嘀咕。
陡然间,一阵强冷风吹来,手中的电影票因为她的走神被轻易地掳走,乔曼倏地回过神,但它还是从她的指缝间溜掉,身后的男子赶忙来了个漂亮的接票,他展开的上身就像一只摄人魂魄的老鹰。男子看了看纸片,然后稳当地还给坐在前排乔曼。
“你也去看了《罂粟》的首映?”男子问道,乔曼真的好久没听到这样极富磁性的声音。
“嗯……”没给太多的解释,乔曼觉得这恰到好处。
那是一部讲述一个已婚女人为了帮她已故的朋友报仇,结果不小心把自己搭进去的故事:女主角为了帮助死者复仇,有计划地勾引死者的丈夫,也就是剧里的男主角,她原本是打算等男主角爱上自己后便将其狠狠抛弃,结果到故事的最后,女主角却发现她已经无法自拔地爱上男主角。老实说,为了这么无趣的电影而和林立峰闹别扭,乔曼感到有些不值得,但她已经忍很久了。
“你对于女主角出轨爱上朋友的老公这件事怎么看?”在乔曼还在回忆昨晚的事情的时候,身后的男子又提问了。
“男人似乎总喜欢质问女人的操守……”乔曼的话语中带着攻击性,那男子却笑了。
回忆开始翻箱倒柜,在乔曼过去的爱情记忆力里,林立峰并不是这样一个多疑的人……
又或者说,乔曼事实上并没有和林立峰有关的爱情记忆?
其实他们并没有经历恋爱长跑,他们不过是高二分班时恰巧分到一个班级,在此之前他们彼此并不认识,不过,他们之间有种"缘来就是你"的感觉。在这六年里,他们谁也没撕开那层薄薄的关系,就算是大学异地后,他们还是各自以"超级好友"自居。
直到大四毕业前一个晚上,林立峰给乔曼打了个电话,凌晨三点,他喝了点酒,在回宿舍的路上,他对着电话大喊:“乔曼,我们交往吧!”身后伴随着几个男同学煽动的口哨声,乔曼没吃惊地答应了,也许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不过第二天林立峰就从A地飞到B地找她,不管怎么样,这至少不是一个梦。
大学毕业后,林立峰很快就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他的运气一直不错,这些不错的机遇让他有了个不错的未来,所以自认为不错的他想找个不错的妻子,于是半年后,林立峰向乔曼求婚了。不懂是出于什么因素,乔曼很快就答应他了!现在想想还真有些后悔。
“真后悔那时没好好问一下立峰磊的坏习惯……”乔曼的思绪开始乱飘,她好像看见高中时期的林立峰,他穿着校服,甚是帅气。她看见林立峰从视线的另一边跑向自己,然后她好像撞进他温暖的怀抱,为什么乔曼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感受过林立峰胸口的温度。
眼睛突然一亮,乔曼被公交车的大颠簸摇醒,抵着她的是还悬在空中的那双温热的手,是坐在她身后的那个男子的手。
“我看你一直在……”男子稍稍降低音量,没敢说得太明显,“我猜你应该在打瞌睡,刚才前面有个大坎……我常坐这一路所以比较了解……所以我怕你……所以……”
乔曼稍稍侧过半边带着微弱睡意的脸,像一个高贵的皇后,高傲地扬起嘴角。那男子一定看了她很久,乔曼觉得她的笑容可以作为一种奖励,她没刻意掩藏,好像在无声地拥抱他。下一站就是目的地了,乔曼急忙收拾包包,那男子也明白地收回被冷落右手。乔曼优雅地走到靠近下车门的栏杆处,黑亮的高跟鞋发出“噔噔噔”的声响,几个微眠的乘客被这不经意节奏吵醒,乔曼没有转头,因为她知道有束眼光是聚焦在她身上的。乔曼娴熟地拨动长卷发,棕褐色的发丝细细密密从肩上滑落,把她侧脸弄得隐隐约约。
“城西站到了,请后门下车。”
车门被慢慢打开,只有乔曼准备下车,她不经意地撩开洒落在前面的发丝,服帖地别在耳后。她的侧脸是那样美丽,她的笑容是那样迷人,就像现在伏在右肩上的左手,那无名指上的婚戒在阳光下,亮的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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