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政府与文化的统一。希腊伟大时代的许多成就之所以没有像米诺时代的许多成就那样的失传,我们首先归功于亚历山大,其次归功于罗马公元前五世纪。如果崛起了一位成吉思汗的话,很可能把希腊化世界中一切重要的东西一扫而光,薛朱思只要再稍微能干一点,就可以使希腊文明大大逊色于他被击退以后所出现的情况。让我们想想,从伊斯齐鲁斯到柏拉图的这一段时期吧,这一时期中所成就的一切,全都是少数商业城邦居民中的少数人所成就的,这些城邦后来已经证明并没有多大的力量能抵御外来的征服,但是由于分外的幸运,希腊的征服者即马其顿人和罗马人都是希腊的爱好者,他们并没有把他们所征服的东西加以毁灭,若是薛修斯或者伽泰基的话,便会干出这种事情来了。我们之得以认识希腊人在艺术,文学,哲学和科学上的成就这一事实,应该归功于西方征服者所造成的太平局面,这些西方征服者具有清明的头脑,能赞美被自己所统治的文明,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保护它。
在政治与伦理的某些方面,亚历山大与罗马人乃是产生了更好的哲学的原因,这种哲学要比希腊人在他们自由的日子里所宣扬过的任何哲学都更好。我们已经看到斯多葛派信仰人类的博爱,他们并不把自己的同情心局限于希腊人,罗马长期的统治使人们习惯于一种在一个单一政府之下的单一文明的观念,我们知道世界上还有许多重要的部分是不属于罗马的,尤其是印度和中国,但是对罗马人来说,则似乎罗马帝国以外,就只不过是些微见的野蛮部族罢了。只要什么时候愿意征服他们,随时都可以征服他们,在罗马人的心目中,罗马帝国在本质上在概念上都是全世界性的,这种概念就传给了基督教会,所以尽管有佛教徒,儒教徒以及回教徒,但基督教会依然是公教。是基督教会主晚期斯多葛派那里所接受过来的一条格言,它之打动人心,也是由于罗马帝国的显著的大一统。
自从查理曼时代以后在整个的中世纪里,基督教会和神圣罗马帝国在概念上都是全世界性的,尽管人人都知道,他们在事实上并非如此。一个人类的家庭,一个宗教,一个普遍的文化,一个世界性的国家这种观念自从它被罗马差不多实现以来,始终不断的在萦绕着人们的思想。
罗马在扩大文明领域这方面所起的作用具有着极重大的意义。作为罗马军团武力征服的结果,意大利北部,西班牙,法兰西与西德的许多地方都开化了,所有这些地区都已证明他们置身正如罗马自己一样,也能够享有高度的文明文化。在西罗马帝国的末年所产生的人物至少可以和他们同时代的其他古文明地区的人物相媲美。正由于罗马传播了文化,野蛮人才仅仅造成了暂时的晦蚀,而不是永久的黑暗。也许有人说文明的“质”再也比不上白里克里斯时代的雅典那样优秀了,但是在一个战争与毁灭的世界里,“量”从长远来讲,几乎和“质”是同等重要的,而“量”则要归功于罗马了。
4)、回教徒作为希腊文化的传递者。公元七世纪回教先知穆罕默德的信徒们征服了叙利亚、埃及与北非,下一个世纪,他们又征服了西班牙,他们的胜利是轻而易举的,只有很轻微的战斗。除了可能在最初几年而外,他们也并不是狂热的基督徒与犹太人,只要纳贡就可以安然无恙,阿拉伯人不久就接受了东罗马帝国的文明,可是他们另有一种国运方兴的希望心,而并非一种国运衰退的疲惫,他们的学者阅读希腊文并加以祝福,亚里士多德的名气主要得归功于他们。在古代,亚里士多德是很少被人提到的,并且被认为不能和柏拉图相提并论。
考察一下我们所得知于阿拉伯人的一些名词,例如代数、酒精、炼丹、蒸馏器、碱、方位、天顶等等,对我们是会有启发性的,除了酒精这个字不是指一种饮料,而是指化学上应用的一种材料而外,这些字眼很好的勾绘出我们所得知于阿拉伯人的某些东西的一幅景象,代数学是亚历山大港的希腊人所发明的,但是后来被阿拉伯人更向前推进了一步。炼丹、蒸馏器、碱都与想把贱金属转化为黄金的企图有关,这种企图是阿拉伯人从希腊人那里学来的,阿拉伯人从事炼金术时,还援引过希腊的哲学。方位与天地顶是天文学的名词,主要是被阿拉伯人用于占星术方面的。
但这些自然学的方法却隐蔽了我们所得知与阿拉伯人的有关希腊哲学知识方面的东西。因为到欧洲重新研究哲学的时候,所需的术语都是产自希腊文或拉丁文的,阿拉伯人在哲学上作为著书家,要比作为创造性的思想家更优越,对我们来说,他们的重要性就在于唯有他们才是只有在东罗马帝国被保存下来了的那些希腊传统的直接继承人。在西班牙以及在较小的程度上也在西西里与回教徒的接触才使得西方知道了亚里士多德,此外还有阿拉伯的数字、代数学与化学正是由于这一接触才开始了11世纪的学艺复兴,并引导到经院哲学。要到更晚得多的时候,从13世纪以后,对希腊文的研究才使人能够直接去翻阅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或者其他的古代希腊作家们的著作,但是假如阿拉伯人不曾保留下来这种传统的话,那么文艺复兴时代的人,也许就不会感觉到复兴古典学术的获益会是那样的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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