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见你

最后一次见你

  民宿开在山顶，周围是海。

通往山顶的栈道很长是用褐色木条铺成的，四周大海环绕。你回头看我，我依旧习惯地低下了头。这是我第一次见你。

初中时，我们就认识了，但从未说过话。记忆里，你会出现在校园的某个角落，远远地叫我名字，而我总是害羞地快速逃离。还有你的纸条和我语文书里不知何时被你写上的我的名字。后来二十多年的岁月里，我们在彼此的生命里消失。

十二月的小岛，荒凉、清冷……

走进民宿，我们要了两间房。刚放下行李，你来信息说要来我房间一起看海。客房有着宽大的落地窗，我们各自捧着咖啡席地而坐。此刻，无边无际的蔚蓝一览无遗地呈现在眼前。

“能够找到你真的很幸运。”你注视着我说。

“Z都告诉我了。”

“其实我一直在找，就是找不到你。”

隔着玻璃，海水不断冲刷岩石，纵使海浪涛涛，屋内依旧很安静。遥远出一只白色的鸟，平稳、缓慢地朝我们飞来，一个转身，渐飞渐远……

“找了那么多年，让我抱一抱你行吗。”没等我回答，你移坐过来，伸出双臂将我深深地揽入怀中。小岛的夜开始降临。夜色里，你诉说了你的妻子、孩子、以及你们共同的岁月。

五月的清晨，离学校不远的路上，我骑车带着同学。现在想来，多美的早晨。突然两个男生骑车追赶上来，不知怎么的，我俩就被撞到在地。女孩读完初一就转学了，她因我而摔跤的这个清晨，她的名字，不曾忘记。中午放学时，有人给我递了一封信。展开，是你的道歉信。知道你比我高一届。我们算不算就这么认识了。对了你的字迹娟秀整洁。

“你还记得？”你说

“从未忘记。”

“你还挺记仇嘛？”我俩都笑了。

“怎么会想到用这个方式认识我？挺创意。”我笑着问。

“听说你当时膝盖都摔破了？”

“这我真的记不清了。”

手机震动不停，你深呼了一口气接起。

“我这里不冷，你放在行李箱的毛衣我看到了，没事，开完会就回来，早点睡。”挂断。

民宿里有个小餐厅，我说我先下去看看。路过吧台，见一男子在画架前作画。很好奇，他用各种红色画海。我朝窗外望去，夜色茫茫，没有海……心中忽然想起了麦克劳徳的《夜色茫茫》……

吃饭时，你忍不住问起了我现在的生活。

“当初为什么没有再回信？”

“如果那是我找到你，现在我们会在一起吗？”

我沉默着，心里明白任何回答都没有意义。

你微微站立，弯腰帮我盛汤。我瞥见了你风衣里刚加进去的灰色毛衣。

第二天，我独自走了。美丽的小岛，美好的情感都不想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