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尾草
于是我倒希望我自己的名字能叫梦里的那个“张敏敏”。
——前言
正当老师点过名,命她吹着哨子带着大家跑几圈热热身的时候,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纵身一跃,翻过比一个大人还高出一截的校墙,消失在隐匿的杂草丛生里。她怔怔的望着墙上久经风霜、豁开的那个低矮而光滑的口子,看见长长的狗尾草摇晃着残留那个身影的气息。
“张敏敏……张敏敏!”
她回过神来。体育老师不满的望着她,“快,带大家热身!”她恍惚的“喔”了一声。
我醒了过来。咦?我怎么会叫张敏敏了呢?而且我又怎么成了体育委员了?体委不都一直是聂小元吗?梦里这个人确实是我没错,但是我的名字不叫张敏敏哇!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终于搞不清是我的意念控制了别人的身体,还是别人的名字被我的灵魂附体。可是那坍塌了一个口子的墙怎么那么亲切熟悉,那个被老师叫的名字也是,还有那被风吹拂的高过膝盖的狗尾草怎么如此丰茂......大概是那里有个水渠的缘故吧。梦终于醒了,我发现窗外的月亮格外明亮,于是我倒希望我自己的名字能叫梦里的那个“张敏敏”。
自从操场那边的墙豁开一道口子,住在海子川那边的同学不断翻墙而来、翻墙而去。尽管时不时有值周的老师逮住一俩个翻墙的,但翻墙的还是屡见不鲜、屡教不改。
估计是年久失修,也可能是水渠开发不到位,浸透了那个泥墙,露出一个被人打掉门牙的样子。水渠里长满了狗尾草和一些不知名的杂草,随风摇曳,也随某个越墙的身影摇曳。我总以为有胆量翻墙的人总是很酷,是偶像剧里那个穿着白衬衫、风度翩翩、自带体香、眉清目秀、一本正经坏笑也能迷死人的男主角的化身。当时学校有许多体育生,其中一些长的很好看,又带些年少轻狂的阳刚之气,令很多女生很着迷。那时候初生爱慕的朦胧情愫,总以为爱情就是叛逆的、敢和老师顶嘴的、桀骜不驯的少年。看别人上课偷偷翻看淡粉色的小纸条,羡慕之余我想我还是以学业为重比较好。所以虽然不是年级第一,但也保持在前五。
墙没塌的时候有人翻墙,墙塌了照样有人从那里出入,既是这样,为何不让我们走近道儿在那里开发一扇门呢?这样岂不是方便多啦,赶在早操前一秒跨门而入不就好了?老师们可真不近人情呢!
后来墙又被用红砖翻修了。比泥墙又高出半截。但照样有人翻墙进出,不过是比之前略少而已。
几点?大概五六点多吧,上早操的时候天还黑呼呼的,操场上有一个大大的刺眼的纳米灯,将我们锁在一片白里,圈外又是黑呼呼的,有时还刮风。值周老师轮流来登记人数,运气好的时候,体委谎报了人数老师也不去细查;运气坏的时候呢,体委刚报完人数,老师就一个一个去数,要是人没到齐,那就等着被通报批评吧。这样一来,班主任脸上没面子,那个没来上操的人,就等着被班主任惩罚吧。
但跑早操也是件幸福的事,可以和关系好的同学小打小闹,促进同学之间的交流沟通,增强同学之间的情谊。女生大多数在前排,男生们长的快,个子高,自然在后排,这样的安排,就剥夺了一些互生朦胧的好感的男女亲近的权利。小个子女生大概很羡慕大个子女生,因为可以接近“男生区”,我也是。但这种小打小闹偶尔也会被老师逮住批评为纪律问题,我认为这是老师严肃化处理这件事的结果。可能这样的最坏结果就是:流动红旗被其他班级夺走了。而我们自认为八九年级的同学已经是大人了,不会被流动红旗这种毫无实质和内涵的奖励所吸引了。
那个年纪的我们,大多数在叛逆的边缘试探徘徊,有人去实践,有人在隐忍。如同心里爱情的萌芽,选择迂回的方式来表达,卑微而且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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