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那些旧时光,就像童话,总在我的怀念中幻化成心空里一朵朵飘不走的云!
再一次 扣开思念的小扉,轻轻地抚摸那样一个安静的夜晚,她用惊愕的眼神看着我,问:飞,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看着她,她静静地凝视着我,依旧美丽的脸庞犹如一朵盛放的雪莲定格在屏上,泪水滑落,我竟无言以对。
她的名字叫影,那一年她大学毕业后,留校做了老师。影说,为了调剂单调的日子,便在课余时间有一段没一段写些短文,发表在某文学网站上以慰寂寥,直到后来成了该网站的专职作家。这些都是日后影告诉我的。我俩是同村的,青梅竹马,从小学至初三,一起念书,一起玩耍,一起长高,长大。
那是一个下午,初二的一节体育课,影不小心摔伤胳膊,老师让我扶着她去医务室,那一次,影竟然成了一个嵌进我生命里的人。初爱是深沉而甜蜜的,我和影在幸福的爱河里一起度过了快乐而青涩的童年。
少年的家乡农村是最美的记忆,是停泊快乐的港湾,放学的午后,挎上柳条编织的筐子,一起去田边,拔猪草,追逐蝴蝶,低飞的燕子擦着我的鼻尖掠过娇俏的影子,像调皮的孩子,我俩顺着夕阳斜照的一条长长田陌,爬上灌溉渠的高坝上,夕阳把我俩站立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少年的时光总是在欢声笑语中静静地流淌。
一个冬日星期六下午,因为教室里太冷,早早放学了,灰蒙蒙的天飘下一朵朵轻盈的雪花,飘飘洒洒,不一会儿苍茫茫连成一片,分不清天和地,正在野外玩耍的同伴都跑没影了,我和影钻到草场堆里面。那是喂牲口的草料,秸秆堆在一起足有五个篮球场大,顽皮狗把草垛掏成"空巷",纵横交错,四通八达,洞洞相连,像迷宫,大人们不敢钻进去,怕找不着出口,这里却是儿时伙伴们疯狂的乐园。
就在那个地方,也就在那个晚上,我俩在迷洞外面父母的呼唤声中,若无其事的拥着,吻着,那一次,我俩把最纯洁的自己给了对方,所有的事情都发生的顺理成章,那一年,我们俩上初二。
如若少年的爱情是黄昏西山金黄色的霞光,斑斓而短暂,那么我的初恋如霞光升处滚烫的岩浆注定要化为灰烬。
打开岁月的帧简,曾经所有的美好都在那泛黄的纸张里清晰。点点滴滴,清澈如流, 风吹过经年,不管云卷还是云舒,也不管岁月荏苒几度,只要心中有爱,始终留彼此的心里,暖暖的就好。
高考的第二天,我姥爷去逝了,妈妈、舅舅和姨妈使劲把哭肿了眼睛的我拉开,不停的劝我回校高考,好歹我抽泣着背书包走了,我是在姥爷的被窝里长大,我没有办法说服痛不欲生的自己,我的高考已经无法继续下去,我放弃高考!影知道后来找我,她对我放弃高考表现出极强烈的不满,发火之后摔手而去,我们曾经约定一起考进北师大的计划因我的放弃而化为泡影。我等姥爷的事情料理之后去找影几次,她都没有见我,发榜那天,我得知影已经考上北师大,我又兴高采烈去见影,她仍然没有见我,我才知道她真的生气了。
人生,最难放的,是真情;最难忘的,是入心人;最难求的,是被人懂。人的一生,与爱恨纠缠,与得失相伴,那个时候没有手机,我承受不住相思的煎熬,只能一次次去找她,爱,竞然如此伤人,相思,竟然如此痛苦。那段日子,我每天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直到她要到校报到的前一天晚上,影主动来找我重归于好。她鼓励我复读一年,再考北师大。我很感动,答应了影。她笑了,像花儿一样美。她抓紧我的手,此时我发现,影胸前的花格杉被两个乳房撑起老高,丰满迷人的曲线显的成熟而性感,影突然把我拥入她怀里,紧紧抱着我!爱,好醉人!
尘世的柔情,悸动着时光的流转,一眸眷恋,一个背影,无言爱抚了心底的幽怨与失落。影走后,我无心做任何事情,包括读书,我努力的说服自己。
高考来临,我终于未能如影所愿,名落孙三……
此时,影已经很少与我联系了,我写给她的信常常是泥牛入海,杳无音信,偶尔回复片言只语,也是冷漠异常。我常常将自己关在屋里,喝的烂醉。我不能这样沉沦下去,我参加了浑源师范进修生招生考试,之后去做了一名代课老师,二年后辞职了,和镇政府合作开了一个制糖厂,以后的日子,从辉煌到落魄,几易其位,影就再没有给我任何消息,她在我的无限思念中淡出了我的生活,后来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那天,在同学父亲的生日庆典上,我见到初中同学亮,他和影的母亲是表亲戚,我们聊了好久,喝了一瓶红盖汾酒,他讲出一些关于影目前的情况之后才知道,这些年影的日子过得很槽糕。我听后如五雷轰顶。原来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忘记影,对她的爱丝毫未减。他告诉我影在大一的时候爱上大学里的一名老师,并且偷偷的生下一个男孩儿,未曾想对方变心另娶,影承受不住打击跳楼自杀未果,摔折了一条腿,我打听清楚影的详细地址,急匆匆离开了。
我坐上当天晚上10.40开往北京的火车,那一夜黑暗而漫长,仿佛这火车要开到海角天涯,永无停泊之时。终于在天未亮时的6.10到了北京西站。我按那个表亲戚提供的地址去了某医院,医院的答复是: 出院了。一个人走的。于是又去了影所在的大学,多方打听,得到的答案是:影办了停薪留职,去向不明。那一年,我往返于影的娘家与北京不计其数次,常常在北师大附近的宾馆连住数日,都属徒劳。再深的爱,即便无缘也只能擦肩而过。
当岁月已然走远,当年华黯然逝去,曾经的誓言便如流星般转瞬即逝,那些信誓旦旦成了弹指可破的谎言。
岁月如歌,流年已去,洗尽铅华,曾经沧海桑田,只为那一刻。如烟往事,不知谁飘落了谁的相思。所有美好的回忆,都搁浅在时光的沙滩,埋藏在灵魂最深处,而影的目光清晰地定格在脑海,任岁月变迁,也带不走丝毫。
为了谋生,我远走他乡,那个生我养我的小乡村再没有回去过。二十八年,弹指一挥间,再回到童年的故乡,寻找儿时的自己,那不变的模样唤起无数心底的记忆,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泪眼婆娑,我走遍了记忆里每一个角落,寻找着那些曾经,依附着生命里的倾心。一抹抹泛黄的回忆在岁月中潺潺流淌着。有些已被光阴洗刷的只剩下残渣细碎。记不得了!
这些年走过的那些岁月冗杂而伤感,总让人纠结在心。独自眺望远方,不断提醒自己,不要沉沦,应该放下爱,大步前行,走出尘封记忆的门,也抹掉那些在生命中流淌过的的爱与恨。
那天,我走进了影的父母的小院——亲切而熟悉,心头涌上阵阵酸楚!他们依然很健康,我把带给他们的礼物递过去的时候,发现他父亲的手颤抖的很厉害,我留下来住了一宿,躺在暖暖的土炕上,听大爷讲影的故事,他说他经常和影微信视频聊天,我对他说已经快要忘记影的容貌了。于是他打开了视频,影出现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美少女了, 花一般梦一样的青春年华,已随岁月流逝。尽管那略显肥胖的脸庞写满了沧桑和忧郁,目光依然那么清澈,那么炯炯有神。她用惊愕的眼神看着我: 是你吗?飞,是你吗?飞,真的是你吗?!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影对我说,她现在一个人带着儿子,过的很好,还在北师大。儿子也在北师大毕业,留校工作。她现在一个人生活。她说她想和我见一面,说到此,她哽咽了,问我 : 你能原谅我吗?我强忍着,按捺内心的激动。那几年,离婚后我一个人生活。深情款款的对她说,早已过去了,如果愿意,希望携手同行!她泪流满面,使劲摇一摇手,向我传达着她的坚定,绝决。我了解她的性格,她无法面对自己当年犯的错,更无法面对我。我耸耸肩,挤出一个很假的笑,装作无所谓。她说她现在鉴约一家网站,天天写书,已经写完150多万字并已发表。虽然累点,却也踏实。
第二天天刚亮,我告别了影的父母驱车上路,那美好的回忆也在时光流离中画上句号。似水流年,岁月静好。少年时光,明媚心魂。各自天涯,相忘江湖。彼此安好,便是晴天。
—— 小飞
2019年3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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