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个子很高,乌黑的长发散到背上。她穿着一条很短的牛仔裤,长腿露出来,一直到一双洁白的运动鞋。她戴了一顶棒球帽,脸上有一种轻蔑的神情,看上去并不平易近人。
“这个人怎么这么趾高气扬的感觉啊?”银翼冒着冷汗。
清泉盯着这个女孩,脸上那种接近藐视的脸色,瞬间觉得和她之间出现了一道不可跨越的冰冷的隔阂。她和银翼咬耳朵:“这怕是西风的另一个版本的呈现吧……”
银翼笑了起来。
班主任在班级扫视了几眼,把目光停留在班级里唯一没有同桌的墨雨身上。“丁娥,你坐墨雨旁边。”
原来叫丁娥啊。清泉和银翼交换一个眼神,不说话。清泉并没有什么冒犯的意思,但是她真的并不怎么觉得这名字很好。
丁娥看上去很疑惑:“谁是墨雨?是那个头发乱糟糟的?”
全班同学的目光转向墨雨的那一头乱发。墨雨脸变得通红,她盯着丁娥那挑衅的眼神,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
班主任微微点点头,她就很快地穿过一排排座位,走到墨雨身边去。
“你好。”她眼里有不尽的轻视。
墨雨扭过头去,用袖子抹去泪痕,倔强地不看她一眼。
丁娥来的第一天,就在开学考试中获得了第二名。
所谓开学考试,就是总体测验暑假有没有将学到的知识还给老师,其实还算简单。
清泉很轻松就拿到了满分,她保持着第一名的水平。银翼考得也不错,是第四名,对于常常排在前五后面的他来说简直是上天贺喜。
丁娥排在清泉后面。老师对她的学习成绩十分满意,将她叫到讲台上分享自己的经验还有关于测验的想法。银翼不满地对清泉说:“怎么不叫你上去嘛?”
“她是新同学啊。”清泉平静地说。
丁娥走上讲台,先说了好一大通自己的学习方法,学习经验……诸如此类。到最后,她的眼里恢复了那种嘲讽的神情,抬起头说:“这次我只拿到第二名,但我相信——”
清泉死死地盯着她。
“下一次,我一定能拿、到、第、一、名。”丁娥一字一顿地说,在第一名那里加重了语气,清泉感到敌意的目光朝她射来。
老师鼓起掌来,但是坐在下面的全班同学无动于衷,睁大眼睛看着丁娥。
丁娥装出一副失望的神情,嘟起嘴巴,难过的几乎要落下泪来。同学们面面相觑,一阵孤独的掌声响起来,清泉四周环视——是西风。
“不难想象,就是他啊……”银翼苦笑道。
背了满书包的新课本,银翼和清泉走进家门,饭菜的喷香扑鼻而来。
清泉把书包甩到地上,径直走进儿童房,直挺挺地往前扑倒在床上,把头埋在一大堆抱枕,毯子和被子里。她好半天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银翼跟清泉的爸妈道了好,才缓缓走进去。
“你在干嘛?”银翼觉得有些好笑地问道。
“不干嘛,我在思考人生。”清泉郁闷的声音传出来。
银翼噗哧一下笑了出来。他脱了鞋坐到凉席上,看见落地书架旁边摆了很多盒拼图,靠着书架一直垒上去,参差不齐,五颜六色。他想也许拼图能让清泉振作起来,就踮起脚尖,看着这一大摞拼图。
“热气球3D拼图”……
“宫殿公主拼图”……
“冰雪奇缘系列拼图”……
“名侦探柯南拼图”……
“小女巫智力拼图”……
“草原风光风景拼图”……
银翼一叠叠往上看。在最顶上,放着一盒名叫“天空之城”的拼图。
他的心一颤——这是清泉11岁生日时,自己送她的生日礼物。
银翼扭头看清泉还是像石头一样一动不动,就轻轻地把这盒拼图拿下来。这盒有一千多块拼图和八大张背景参考图。他盯着这盒拼图的盖子,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画了一个玫瑰红色的爱心,还备注了一行字:
拼好以后装裱,记得送给银翼(*^_^*)
——我们是一辈子的同桌
银翼盯着这张便利贴,很久都没有动。
清泉悄悄地把头抬起一些,看见银翼盯着拼图盖子很久,嘴角轻轻撇出去,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不需要送给他了,我们可以一起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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