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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的那边,还是一座山。从小时候起,我眼中,山的颜色从青葱变成阙白,反反复复。而生活,也重复着,唯一让我感觉到快乐和兴奋的是:我有一个去山的那边去看一看的愿望!
七岁的时候,我把愿望告诉了父母,父母说:“你还小,等你长大了!”那时,我的心里多了一个期望:那就是快点长大!
长到二十岁的时候,我以为自己长的足够大了。于是,我满怀欣喜地告诉父母:“我要出去看看!”但是,父母却愁眉不展地告诉我:“你是个女孩子,到了该嫁人的时候,还是嫁人吧!出去的盘缠,我们已经老了,恐怕已经负担不起!”
于是,我带着一种希望:他能够给足够的盘缠去看看那座山!我用这种标准来找未来的夫婿,可是,当我把自己的愿望讲给前来提亲的媒婆,很多人都摇了摇头。就这样,提亲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娶我回家,我的婚事迟迟定不下来。这时候,我的父母却不愿意了,他们告诉我:“他们不想白养我了,让我找个人赶紧嫁了!”
我在无奈之中,又相了一次亲。这次,我没有提想去看山的愿望。就这样,我带着压抑在心底的愿望和他成了亲。新婚之夜,我把这个愿望告诉了他,他笑着满口答应我,说:“这一生一定要帮我实现这个愿望!”我感动的落了泪,心底里填满了希望和幸福。
成婚后的两个月,我怀孕了。知道这个消息后,我的丈夫也满是欢喜。我心底的愿望,渐渐地被这件事情冲淡了许多。几个月后,我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孩子的到来,给生活添了很多欢乐,也让生活变得劳累。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儿子快两岁了。我心底里的愿望,再次在心底里升腾出来,一天比一天强烈。一天,我终于再也压制不住了,告诉丈夫:“我想出去,想去山的那边看看!”我以为丈夫会点头答应,会像当初他说的那样——帮我实现愿望,可是,丈夫一脸麻木的问我:“你走了,谁照顾孩子?”我愕然。是呀,我走了,儿子怎么办?
就这样,我把心底的愿望压制了下来,心里期待:儿子大一些,也许丈夫会给我足够的盘缠,会满足我的愿望。
儿子两岁半的时候,我再次怀孕了。就这样,接下来,我生了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家里添人口,负担更重了,丈夫也不得不努力地干活,来吃饭糊口。我也在现实中,将心里的愿望彻底碾碎了,努力地帮助丈夫操持这个家。
在儿子十三岁那年,丈夫累的一病不起。他临终前,告诉我,没有帮我实现愿望,他很愧疚!我又想起了,这一生还有一个愿望。
儿子们接连长大,需要娶媳妇,我也渐渐地累弯了腰。等到孩子们的最后一桩婚事完成了,我也累倒了。
孩子们在我的床前,哭成了泪人。我躺在床上,用心,去感受这一生。突然,我的心疼了一下,是那个愿望!
我微微睁开了眼睛,一个儿子,握住我的手,问我:“母亲,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点了点头,想告诉他,可是,我却没有了力气。我再次闭上了眼睛,听见了满屋子的哭声。然后,我觉得自由了,没有了牵挂,也没有心上的枷锁。
我终于翻过了这座山,走到了山的那一边,漫山的花朵和果树,这番景象让我惊呆了。
我走到一棵参天的老果树下,树上的果子看着实在诱人。我刚想去摘,老果树却说话了。
它说:“吃我的果子,你要回答我的问题!”我点了点头。
它问我:“你这一生过得好么?”
我说:“这一生都过得很无力!小时候,我要听命于父母,嫁人后,要听命于丈夫,而孩子们,就像是我心底沉重的枷锁和负担。唯有现在,我才有自由!我想知道为什么?”
老果树又说:“嗯,我的果子里有你的答案!”
我伸手摘了一个果子,吃掉了果肉,剩下一个晶莹剔透的果核,上面有两个字:命运!我看着这两个字,身体难过的抖动了起来,原来,这一生早已经镌刻在某种宿命里。
我使出浑身力气扔掉带着“命运”的果核,然而,却发现胸口疼痛无比。我低头一看,原来“命运”二字,早就深深地烙在了我的心中。我抚着疼痛的胸口,一遍又一遍的擦着脸上的泪水。我知道,这一生所有的无力感,都来自于自己对“命运”二字的屈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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