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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保兴《北京145中记事【附录】04:穿越到老一连一排》

孙保兴《北京145中记事【附录】04:穿越到老一连一排》

作者: 孙保兴 | 来源:发表于2019-01-27 16:15 被阅读53次

    【附录】04:穿越到一连一排

    似乎,我刚从一场无知无觉的睡梦中醒来。似乎,它像梦却又不像梦,我也说不好。此时,我只感觉脑袋晕沉沉的,头皮发麻,两只眼睛像被五零二胶水粘上了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须臾,一股奇特的臭味猛烈地冲进了我的鼻腔。没错,这是一个难以名状的无与伦比的臭屁,熏得我不得不费力地睁开了眼睛。看来这个臭气具有极强的杀伤力。

    我猛然发现我正躺在一个由几张课桌拼在一起的平台上,凹凸不平的桌面硌得我的后背奇疼无比。我的眼帘上方出现了几个脑袋。我认出来了,他们是高景汉、刘燕生、白华、王建平、潘伟谊和左小鹏。除了左小鹏戴着一顶将校呢军帽外,其他人都是没有戴帽子的清一色小平头。

    恍然间我听见了左小鹏怒骂,左小鹏的声音有特色,我能辨别出来,因为他的声音清脆:操你妈王八头,你丫放的屁真他妈臭。以后放屁提前说一下,否则我拿石头子把你的屁眼堵住。

    王八头是王建平的外号。王建平住在九区一号,大家都说他是任三伟的马仔。我听见一个声音在理直气壮地分辩,显然分辩的声音来自王八头:你丫敢?如果你把我的屁眼堵住,我到你家让你妈把堵我屁眼的石头取出来。屁是人生之气,哪有不放之理?

    接着就是一阵拳头击打身体的声音,接踵而来的是一阵纷沓的脚步声,伴随着哐当一声关门声,脚步声渐渐远去。我猜测,是撕打之中的左小鹏和王八头跑到教室前面的空场上华山论剑去了。

    保兴,你醒了?说话人是高景汉,他是我的小学同学,住在兴化西里八号楼,是一个典型的东北大汉。

    我挺身坐将起来。看见我身处一间昏暗的教室里,日光灯闪着浑噩的光,窗外漆黑一片,似乎一场大雨马上就要来临。高景汉、刘燕生、潘伟谊和白华围在我的身边。在不远处讲台桌的侧方位置,有四个面容俏丽的女生满脸凄然地在低声嘀咕着什么。我认出来了,这四个女生是与我同住一楼的汪波,住在五号楼的徐小松和刘玲,以及住在九区一号美女谢士嘉。她们在嘀咕什么我不清楚,但我感觉她们似乎对刚才躺在平台上的我表达出了关切之情。

    看到我醒来了,站在我旁边的四个男生都咧嘴笑了起来,不远处的四个靓女也纷纷投来欣喜和轻松的目光。我恍然感觉,他们流露出来的笑容与我习惯的笑容有些不一样。然而差异在什么地方,我也说不好。

    我的思绪回到了此时的现实之中。奇怪,我这是在哪里?是在梦中吗?我抬起右手伸向右耳朵使劲儿一掐,感觉很疼。我确认我是在现实之中。可是,眼前的一切让我诧异不已。

    昏暗的教室正面黑板之上有一副毛泽东照片;照片的左边是大海航行靠舵手,右边是万物生长靠太阳。这个笔迹我曾经很熟悉。那是中共党的副主席林彪书写的遒劲有力的书法笔迹。

    身边的高景汉、刘燕生、潘伟谊和白华以及不远处的汪波、徐小松、谢士嘉和刘玲的穿着都十分朴素,全部是一身蓝。这是文革之中除了战备绿和老式黄军装之外的一种时髦装束。我熟悉他们,他们是我的中学同学。看上去,他们也就是十三四岁的年龄,面孔稚嫩的很。

    高景汉接着说道:我们都吓坏了。刚才你站在讲台上面擦黑板,不知怎么回事,你突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翻着白眼,嘴里念叨着什么话我也听不清楚……

    潘伟谊打断高景汉的话说道:你说的是反腐败无上限,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还有一些话我也没有听清楚。

    白华喃喃地问道:啥叫反腐败呀?啥叫践行核心价值观呀?社会主义这个词我知道,别的我都听不懂。我愕然。难道这些现实社会最基本的词句他们都听不懂?我这是在哪里呀?

    我翻身下了那张所谓的临时床。在同学们关注的目光之下没有任何迟疑并熟门熟路地走到了四十多年前我曾经在一连一排刚入学时坐的那张课桌前。我的课桌是那种老式课桌,是掀盖的那种课桌。

    待我把课桌盖掀开之后,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绿色的书包,即一个上中学前夕妈妈用绿色染料染成的书包。这个书包摆放在课桌里突然让我想起来四十多年前的往事。如果真的要追寻历史足迹的话,我确认书包里面应该有一本《毛主席语录》和一本用毛选红皮包着的小说《敌后武工队》,此外还有一杆我用一角二分在和平里商场买的铱金钢笔。我颤颤悠悠地打开书包,上述物件一件不差地放在书包里面。如五雷轰顶,我瘫坐在座位上。

    我此时清醒地确认,我真的穿越了,而且穿越到了四十多前的北京一四五中学的一连一排。我绞尽脑汁回忆和探求我的穿越轨迹:前世我在哪里?前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前世我因为什么穿越?

    我依稀回忆起来了,就在刚才,不,准确地说是二零一八年二月二十八日中午,国家公共救济部的同事们为我这个计划司的老司长退休送别,我在送别宴上喝了很多酒。我的顶头上司、国家公共救济部部长黄林同志与我的关系特别铁。我之所以能当上这个关键岗位的司长,与黄林同志的举荐有着直接关系。黄林同志在送别宴上旧事重提,希望我再干上两年,待六十二岁再退休。但我当场就委婉地拒绝了。大约这是我第三次拒绝这个要求了。我特别想退休,我特别想好好地放松一下,我特别想投身到美丽的山水之中,彻底地真正地享受一下美好的生活。

    顺着这个思路,我的回忆越来越清晰,突然间我想起来一些特别关键的情节。

    就在这天下午两点钟,我从国家公共救济部的送别宴上直接去了北京北三环百盛商厦附近的一个卡拉嘿歌厅,去参加中学同学刘燕生召集的一个同学聚会。对,没错,我回忆的情节就是这样。在那里我见到了中学女生张燕滨、洪培蕾、谢玲玲、郑晓鸥、王明明和何方,我还见到了男生刘燕生、张广增、张景春、张晏春、李宝顺。此外还有一个我没有想到能够见到的人,那就是原来一连二排的外号叫新大褂的朱新平同学。

    去了以后方才知道,原来二月二十八日这一天是刘燕生六十岁的生日。我比刘燕生年长四个多月,早已过了六十岁。嬉笑之中大家埋怨刘燕生不声不响地办生日宴。没有办法,我们只能以茶代酒,共同祝愿刘燕生生日快乐了。整个下午大家都很尽兴,狂唱狂跳,尽情地倾泻着人进老年之后不多的激情。不擅唱歌的我,居然也把嗓子唱哑了。

    然而,一件意外事情的发生,似乎启动了蝴蝶效应的程序,让我的头部正上方出现了一个时间与空间紊乱后的黑洞,接着又演绎了现代社会的一个穿越,只不过这个穿越时间并不长,往前推进了五十年,并从此时的冬季穿越到了彼年的秋季。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却原来,外号新大褂的朱新平同学唱了一曲前苏联歌曲《小路》。这是我最喜欢的前苏联歌曲之一,曲调优美,音乐煽情。我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首《小路》,在不为所知的意念之中给我头上的黑洞提供了一条旱路路径。之后,我又给张燕滨和谢玲玲点了一曲少儿歌曲《让我们荡起双桨》,意念之中给我的黑洞提供了一条水路路径。张燕滨和谢玲玲忘情地唱着,我们大家摇头摆尾倾心投入地和着。优美的歌曲把我们带入了碧波荡漾涟漪鳞麟的北海公园的琼海之上,带回到了五十年代初期那个呈现出勃勃生机日新月异的美妙时代。

    突然,我感觉一股强大的力将我的身体往上吸吮。新大褂朱新平就坐在我的旁边,我猝不及防地伸手抓住了朱新平的手。我能感觉朱新平手中的热度。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时间与空间的转换,让我从蝴蝶效应的黑洞中落地在五十年前的一九六八年年北京一四五中学一连一排。从此时此刻开始,我的任何微小的不经意的举动,就像亚马逊平原的蝴蝶煽动了翅膀,到了北美的东部或者太平洋的西端,就会演变成为特大飓风一样,为人类带来巨大损失。同时,我的任何刻意的举动,都会改变北京一四五中学的历史,改变这个学校的发展方向。因为我是从后世而来,因为我经历了跨世纪的节点。

    张晏春后来托梦给我,说朱新平在我消失之后的七天后,也告别了诸位同学步入了极乐世界,与李中三、白华、杜久明、程增耀、白小清、高丽娟和聂建平等相会于万籁俱寂的天堂之上。我听了以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内疚于我进入黑洞之前拉了他的手。

    如果我不唱《小路》,如果我不点《让我们荡起双桨》,如果没有了旱路路径和水路路径,那么黑洞之中就没有了路径,似乎我也不会回到前世?似乎朱新平也不会离开这个世界?全是如果……, 因为如果这两个字最好说,也最不负责任。

    坦率地说,我愿意也挺期待能够重新回到风云激荡的六十年代,我也愿意与曾经的同学再做一回同学。如果有可能,我愿意尽我的微薄之力改变历史。然而我也会失去一些东西,比如卧床不起的九十岁老父亲,我的弟弟妹妹,还有我的老婆与孩子,此外还有二十一世纪丰富多彩物质丰富的世界。

    没有关系,生活由自己来创造,生活的乐趣也由自己创造。我在冥冥之中已经与赵勃约好,一起来进行各自的后宫建设。然而,在那个无产阶级专政和大搞阶级斗争的氛围中,我可不敢造次。我可以策略一些,把赵勃推向前面。他就是我的测雷器,我可以视情况的进展再说。

    从现在开始,让大家与我共同分享我穿越后中学生活的点点滴滴。特别说明的是,我所说的有百分之六十的是侃大山,有百分之四十的是杜撰。所有在文中涉及的人与事,都是本人打镲玩,权当做大家没事找乐吧!

    今天是我穿越而来的第一天,周五。周五并不是周末,周六才是一周工作日的最后一天,那个年代只休息周日一天。即便每周工作六天,大多数中国人仍然感觉时间紧张,没有多余的时间闹革命,更甭提娱乐人生了。

    从同学的谈论中我知道,上午进行了入校教育,听教室小喇叭里播出的忆苦思甜广播,播讲人是北郊木材厂的一个姓刘的师傅。我还知道,我所在的班级是一连一排,班主任叫王殿尊,排长是王鲁军、刘玲。这一切,都与我曾经历过的完全一致。

    教室外面天空仍黑如锅底。眼看着大雨就要滂沱而下。我期待着。我需要让一场暴雨从头到底浇灌一下,让滚烫的脑袋冷却下来。

    我的座位是在紧挨窗户的那一行,正数第三个。我趴在桌子上持续了五分钟,什么话也没有说。教室里的同学们似乎都噤声了,几乎没有什么声音。瞬间我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黑云密布的窗外,暴雨还没有倾泻下来,只有轰隆隆的雷声从天际远处滚滚而来,震动着我的心弦。

    教室门被撞开了,跑进来气喘吁吁的王八头和左小鹏。我很奇怪,一连一排的每一个男生几乎都有外号,但左小鹏和张晏春两个人是例外,一直没有外号。其实,保持和维持常态并不奇怪,有悖和违反常态就奇怪了。有人说他们俩也有外号,只不过我并不知道罢了。

    王八头径直走向他自己的座位,左小鹏屁颠颠地跟了过去。然而一声响屁打破了教室的寂静,屁的臭味让左小鹏掩鼻而逃。显然,这个响屁是王八头发出的。听王八头的妈妈说,王八头从小肠胃就不好,从幼儿园开始到小学到中学,一直是臭屁不断。最倒霉的要数坐在他后面的外号叫小喜鹊的王光一了。

    王八头的响屁之后便是大家纷起的叫骂声。高景汉走向门边把教室门打开。瞬间,穿堂而过的清新空气驱逐了污浊的臭气。一道闪电伴随着一声响雷从乌黑的天际冲了下来。紧接着,滂沱大雨构成一道道雨帘倾灌而下。拉开教室门的高景汉,瞬间被狂风夹裹着的暴雨淋湿了。

    确认了我的穿越,我必须有所思想准备。我的面相年龄虽然是十四岁,但我的实际年龄应该是六十三岁了。这是不容忽视的现实。很有可能我再也回不了那时间距离遥远的二十一世纪了。好在一四五中学这个环境我熟悉,五十年前的众多同学们我也熟悉,最关键的是一四五中学的美女很多,我可以创造条件营造好几个温柔乡,不枉重新回到这个曾经的年代。想到这里,我悄悄瞄向那几个美女同学们。这些十四五岁花蕾年纪的小姑娘,脸上的细皮嫩肉吹弹即破,那可是一汪汪水呀!呵呵,我馋了,口水不由得从口中流出来。

    任三伟走了过来,他的外号叫面包。你还别说,面包的脸面白白嫩嫩,没有一个雀斑,没有一个疤痕。犹如女孩子的光滑脸面一样。他坐在我的座位后面,经常与我捣乱,也是一个淘气异常的孩子。

    面包问道:保兴,你发什么呆?刚才你怎么了?我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刚才怎么了!面包,你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面包说道:我也很奇怪啊。随着天上一声炸雷,你就兀地一下倒在地上。然后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我们几个忙不迭地把四张课桌拼在一起,把你抬起来放在上面。五分钟左右你就醒了。我点点头,没有说话。此时的我,与青少年时期的我相比,已经很深沉了。

    与面包的一席话让我明白了越过程中一个非常关键的技术问题,那就是穿越出口问题。显然,我的穿越是伴随着惊雷和电闪而来的,加之二零一八年的黑洞进口已经具备了旱路与水路的路径,所以我就轻轻松松穿越过来。尔后细想一下我又有些后怕。假如朱新平不唱《小路》,假如我不给张燕滨和谢玲玲点《让我们荡起双桨》,那么也就没有了通往一九六八年的旱路与水路。再假如我点了一首《我爱祖国的蓝天》,那么我不受控制地翱翔在蓝天之上,或者不受控制地穿越到非洲的食人部落怎么办?

    我的左边座位是洪培蕾,一个大眼睛的小姑娘。当我与面包任三伟说话时,我注意洪培蕾不时眨着大眼睛看着我。洪培蕾住在兴化西里的六号楼,而我则住在七号楼,两幢楼相距不远,大概也就五十米的距离,中间隔着三四排杨树相望。

    任三伟离开我的座位后我便转头看向洪培蕾。我的眼睛很小且单眼皮秃眉毛,既不含情也不温柔。但我有后来几十年粉风红雨千锤百炼的色心色胆,此外我还笃信王朔那句我是流氓我怕谁的色人名言,所以我毫不畏惧地看向洪培蕾。

    遗憾的是,洪培蕾的目光转移到了别处,不再看我,让我无限失落。我记得五十年后我实施穿越的那天,洪培蕾就在嘿歌现场,唱了一曲《今夜无眠》,让我钦佩无比。此时此刻的她,肯定不知道五十年后发生的穿越一幕。如此说来,我与洪培蕾还挺有缘分。

    正当我咧着嘴沉浸在一种幸福的自我陶醉之中的时候,一个披着反面军用雨衣的二十多岁的男人推门走了教师。只见他把雨衣的帽子摘下来,露出了一缕缕让雨水拧成小辫的黄色头发,他的眉毛虽然稀疏但是眼睛却分外有神,用目光炯炯这个词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来人穿着一件发黄的军便服,这在当时也是一身时髦打扮。至于他穿什么样的裤子和穿什么样的鞋,由于讲台桌挡着我的视线,我不曾看到。据我目测,他的个头也就在一米七二左右,比我稍微高一点,仅此而已。他,就是一连一排的班主任老师,王殿尊老师。

    据说,通过雨天穿胶皮雨衣(不是塑料雨衣)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正面穿胶皮雨衣的人是粗线条的人,大大咧咧,没有计划性。而反面穿胶皮雨衣的人行为缜密,周到细致,特别拘泥于细节。这是我听别人说的,不知真假。我注意到了,殿尊老师是反面穿着军用胶皮雨衣的那种人,所以结论是他是一个拘泥于细节的男人。

    殿尊老师站在讲台桌前面严肃地对大家说道:同学们,明天是周六,是我们入学教育的最后一天。明天的入学教育还是学习《毛主席语录》,学习两报一刊社论。第四节课的时候,学校革委会谢副主任要给大家做总结。然后我们就一起吃忆苦饭。

    殿尊老师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我们都听清楚了。班上同学最感兴趣的是吃忆苦饭这句话。因为那个年头,每天吃的饭稍比旧社会的忆苦饭稍微好一些,但也近乎于忆苦饭。

    随着下课的铃声响起,我们放学了。特别奇怪,屋外的狂风暴雨骤然停止。据说这场雨是立秋以来北京地区下的最猛烈的一场雨。我不知道,无所不能的上帝老天爷是不是用这场狂风暴雨来迎候我的穿越?

    我拒绝了高景汉和刘燕生的招呼而独自一人走在了回家的路上。平常我总是与大家结伴一起往家走。今天我想静一静,思考一下我现在的状况。此时的安定门外大街甘水桥一带没有了二十一世纪的喧闹和繁华,只是一片陋败沧桑。深红色的十八路和五十八路汽车不时地从我身边飞驰而过,将地下的雨水溅到了我的身上。道路两边的柳树,经过雨水的浇灌显得郁郁葱葱,虽然立秋了,但却是绿色盎然。马路两边的泄水沟已经盛满了水。不熟悉此处地形的人,很容易把漫满水的泄水沟当成平地。据说还真有人在泄水沟里淹死,原因就是这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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