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至此无故乡

作者: 小刀七 | 来源:发表于2020-07-28 19:13 被阅读0次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从未动手打过我。今年,他突然给我一巴掌,结实地打在胸膛,却没有丝毫疼痛,突然心酸,哎,他想打也打不动了吧。

    父亲没什么文化,脾气也不大好,对孩子的宽容与爱,却不输文化人,不打不骂不红脸。就是在我不学无术的那段日子,他也是心平气和地说选择哪条路,自己定吧。

    那次是我人生重要转折点,父亲满足了我不可能实现的要求,让我踏上了远走他乡的不归路。

    回想起来,父亲给我最大的财富就是他的刚强与坚韧,不服输不放弃的信念,一直感染着我。

    父亲还是个半大孩子时,为了驯服生产队新买的马,被马咬中了手腕,露了骨断了神经。当地的小医院束手无策,只能简单包扎。一个大字不识的父亲端着夹着板的胳膊坐火车去了省城,做了手术,保住了手。

    在矿上时被矿车撞了,父亲直接断了两根肋骨。我赶到医院时,他竟然坐着病床上端着饭碗吃饭。我顿时泪就奔了出来。父亲怂我,哭啥,断两肋骨不算个事。记忆中父亲受了很多次伤,从未见他喊过疼掉过泪。

    记得跟着父亲去犁地。我拽着马,它突然惊了狂奔。我就一个念头,不能让它跑了,死不撒手,直接被拉倒在地。马在跑,我倒在地上被它拉着,攥紧缰绳的手勒出了血,身上的衣服磨破了,肉皮刮出了油,扬起一道飞尘,那场面我后来在武侠片里见过。

    等父亲追上来时我已破烂不堪,看我没掉一滴泪,父亲没说一句,拍拍我肩膀,然后扬起鞭子抽打那匹马。

    一天,那条狗突然扑向我,大腿上一块肉活生生地被它撕了下来,我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父亲操起镐把直接把它打翻。人家说疯狗咬了72小时不打疫苗我就废了。父亲带着我去县城,市里找个遍,都是一句无货。眼看着72个小时就没了,我突然觉得死亡离的好近。父亲也是急红了眼,奔省城。当然,接近72小时了,扎了疫苗。至此狗也成了我的宿敌,后来让狗咬了若干次,百咬不侵。

    记得一次我在可可西里,好不容易遇到有手机信号的地方,连忙给父亲打了电话问候。他说一切都好,勿念。我信以为真,回来才知道他那几天晕倒两次。我带他检查出了病因,去省城做了手术,第二天就下地说着要回家。我知道他只是不想拖累我。

    从我懂事到他走,他就是这副脾气,从来都不肯给我提一丁点儿要求。而我,自私走在天南海北,少了那些陪伴。

    他最后的日子,也是最痛苦的日子,他咬牙挺着。在他睡着的时候,我终于第一次看到了他泪,在眼角。

    我的父亲哭了!

    儿无能,无力回天,孝道未尽。真想您真正的打我一次,骂我一句,可我这辈子无福享受做儿子的这份福利。

    今后,我无需再奔波,您不在,故乡不在。

    走吧!

    吾自关山好儿郎,家若水洗无银两,

    祖上背井滞于斯,隐于乱世历沧桑。

    耕作田园得温饱,奈何山深多虎狼,

    出没乡里鸡难宁,先人勇出打虎将。

    相安五代平常事,战火连年流民伤,

    家国大义忠于心,男丁奋起手握枪。

    官至校尉无虚义,源于真功百步杨,

    两辈行伍沙场搏,南北征战护国疆。

    中原浴血无归日,留守老幼倍凄凉,

    乡里大户欺人甚,门弱势孤难胜强。

    恰逢战事暂静宁,单骑千里护堂上,

    寻得仇家理何论,枪无虚发其胆丧。

    家门赢得尊重日,后辈多吏威风扬,

    天下泰安归祖居,质朴父辈种田忙。

    关山脚下磨刀日,恰是吾母苦难长,

    攀登砺吾千里志,常立巅峰心向往。

    行走江湖是少年,身后鼎力有爹娘,

    放吾缰绳断家忧,踏入坎途在远方。

    累月拼得无成事,亲情何处诉衷肠,

    高堂先后驾鹤去,人间至此无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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