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蛇人

电视里经常放一些能吃各种奇怪生冷东西的高人，洋人也有，比如贝爷。吃点牛羊肉蚂蚁虫子倒也看得过去，原先老年间卖大力丸的就好鼓捣这些吸引客人，可那些常吃五毒：蛇蝎毒虫的高人，当着摄像机大口吞咽，真叫人震撼之余有点不适，其实古人也有爱吃这种稀奇古怪东西的，不过，这种东西吃多了，就会出现其他问题，比如下面这个故事：

　　第二十四个故事：吃蛇人

 文/齐州三爷

　　五代年间，湖北有个叫老文的人，不知从小患了啥病还是头脑有问题，喜欢吃蛇。他吃蛇跟普通人不一样，不是吃蛇羹、蛇肉，而是最爱生吞整条毒蛇。大凡山里的过山风、扁头、银环种种毒蛇，他都爱吃。

　　每次吃蛇，他先预备一瓶好酒，把抓来的毒蛇拿出来顺着骨节一捋，当空一甩，蛇就全身瘫软，任由其摆布，老文先喝口好酒，对着蛇头“喀哧！”一口咬掉了，污血四溅，他喜上眉梢，把没了头的蛇塞进嘴里，咔嚓一口蛇，咕咚一口酒，不大会儿的功夫，一条毒蛇就进了他的肚子。摸摸嘴，老文再来一条。

　　这些年，也不知道他吃了多少山中的毒蛇，到了后来，只要他一进山，满地的蛇蝎毒虫无不望风而逃，滋溜溜跑个精光。他也成了当地的名人。

　　他是个大肚汉，不事生产，除了打柴卖柴，他啥也不会，天天吃这点儿蛇那能够饱？这年湖北闹灾，他便一面乞讨，一面靠耍蛇卖艺为生，走到江西豫章府谋生。

　　耍蛇也是老文的一项独家手艺：他吃蛇吃的百毒不侵，那些凶猛的毒蛇见了他跟老鼠见了猫似得，乖乖盘成一团，任他耍弄。这手艺令他在豫章府渐渐出了名气，不少人专为来看他表演，他是一面赚钱，一面耍蛇，等蛇被耍的差不多了，他就当众表演吃蛇，引起一片轰动，观众们撒落在地的铜钱满满铺了一地呢！

　　十来年间，老文在豫章府过的不错，吃掉杀掉弄死的毒蛇何止上万。这年秋天，有个卖柴火的老黄，从鄱阳湖来豫章府谋生，这天晚上，睡在豫章府外黄山脚下，睡得正香呢，忽梦见一个红发老头缓缓而来，对他说：“小伙子，好睡啊！”

　　老黄奇怪的问：“老丈有礼！您是哪位，这么晚了来这荒山野岭干啥？”

　　老头笑呵呵说：“小伙子，我求你个事儿啊，我听说豫章府内，有个叫老文的耍蛇吃蛇的行家，你明儿进了城，代我送他一条蛇吧！”

　　“啊？”老黄纳闷问：“我怕蛇啊，怎么代替你送？”

　　老头说：“别怕别怕，那蛇很小，不吓人。老夫也不白请你帮忙，等送完蛇，你到豫章府外河边，我有谢礼呢。”

　　说罢，老头倏然不见了。老黄醒来觉得这个梦很奇怪，有点莫名其妙。等天亮，他先在山中砍了一大捆柴火，背着进了城卖柴。心里犯嘀咕：昨夜老头说让自己送条蛇给老文，蛇在哪儿呢？

　　刚卖了柴，老黄正数钱呢，谁知掉落在地的柴火棍里，忽然钻出一条筷子粗细的白乎乎的小蛇，看起来非常可爱，老黄蹲下仔细看看，那小蛇仿佛通人性，也不咬他，轻轻游走到他身边，老黄拿了个柴火棍让小蛇盘在上头，赶忙去府中闹市找老文送蛇。

　　走到热闹大街上，一面打听一面走，果然见不远处围着一大圈人，老黄挤进去，见衣衫褴褛却满面红光的老文耍弄几条毒蛇，上下翻飞煞是好看，大家伙叫好的、鼓掌的不计其数。

　　地下的竹篓子里，不少毒蛇蔫头耷脑吐着信子奄奄一息。等了好久，老文当众大吃大嚼了几条毒蛇，众人打赏了一地的钱，老文笑嘻嘻正捡钱呢，老黄凑过来说明来意，老文顿时大喜说：“好啊！难道是哪里的好朋友知道我这口爱好，特意叫你送蛇来，快拿出来瞧瞧吧，我待会尝尝味道如何！”

老黄伸出小木棍说：“这不是在这儿呢！”老文一见，登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这是谁打趣我？这么小一条蛇，还不够老子塞牙缝的呢！”说着一把要抓小蛇，哪知他刚伸出手，那条看似懒洋洋的小蛇猛然瞪大双眼，背生两只小翅膀，电光火石间“嗖！”一声窜上老文的手臂，对着他狠狠就是一口！

　　“哎吆！”老文一甩，心中大怒，别说这条小蛇，就是硕长的大毒蛇见了他也矮三分呢，老文抓住小白蛇就要啃，谁知小蛇咬了他之后，片刻间消失不见了。

　　老黄吓傻了，老文感觉不对，大叫一声：“不好！”，再看，百毒不侵的老文被咬的手臂从小臂起仿佛被吹起来的气球，黑紫肿大，一条黑线顺着筋骨直上胳膊！片刻之间一条手臂皮开肉绽，骨肉消融，化为黑血！

　　老文连连惨叫声传出去老远，大家伙儿都来看热闹，不大会儿，老文连头带身子“嗤嗤”冒出黑气，在地下打滚扭曲，渐渐化为了一滩臭烘烘的血水！血水所到之处砖石崩裂，活物全死，连竹篓子里的十几条毒蛇沾了少许都化成了脓血！

　　老少爷们大惊失色，把老黄扭送官府，知府大人派人调查良久，老黄战战兢兢说了实话，衙门里的大小官员都震惊不已，只好以：事出有因，查无实据结了案，把老黄打了20板子放了。

　　心有余悸的老黄这下可算倒了霉，想起梦里老头说的谢礼，心里发痒，便跑到豫章府外河边等候，等到天都黑了，啥也没有，气的他大骂了一通，刚起身要走，忽然被绊倒了，起身一瞧，妈呀，地下有块砖头大的狗头金！

　　老黄抱起沉甸甸的金子，回思前事，这才明白了老头说的“谢礼”是啥。不免惊喜交加。抱着金子坐船回老家，琢磨着拿这钱买地娶媳妇，不料船到中流，狂风大作水浪滔天，眼见一船人都要掉进河里葬身鱼腹，哪知一条全身玲珑剔透宛如白玉的小蛇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小蛇额头上长着一枚红艳艳光华四射的红点！它稳稳盘在船头，对着风涛水浪“嘶嘶”吐着信子，不大会儿风停雨止，一船人得了活命。老黄仔细它，它也打量老黄，末了对着老黄轻轻点了三下头，倏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到了岸，船家摆起香烛祷告，跟众人说起典故：原来当地传说，这条小蛇是玄修已久早已飞升的蛇王呢，轻易不在世间行走，这次不知什么福气，才令它大显神通，保佑了一船人的性命！ 

　　老黄听了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不禁沉甸甸的，拿着狗头金回家，兴家立业，不多年便成了当地的富豪。

　　这个故事说的是吃蛇人老文被懵懂无知的老黄送蛇被咬，一命呜呼，老黄受好处的故事。据说书的看，天生万物，本来就是由人取用的，只是取用一定要有“度”，千万不能不知节制的过度，有伤天和，一旦过了度，很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吆。人与动物一样，本来生长于世间，被人猎杀取食，也是应该，可老文杀蛇吃蛇耍蛇过度，惹怒蛇王，糟了“报应”。这也许就是古人说的“人不罚天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