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雁
时光飘过三十六年,您坟莹上的草,枯了又绿,绿了又枯。 祖父、祖母您在哪里还好吗?
您走三十多年了,三十多年的日子里,梦里我不断会梦到您。梦中您还是那么慈祥,那么爱说爱笑,苦日子在您面前根本就不算什么。 那时日子很苦,粮食很紧张,我们姊妹又多,总是没什么好东西吃。
放学了,饥饿的孩子像一群狼一样,挎着书包风一样地跑到奶奶家的厨房里,掀开锅盖拿起窝窝就吃。 您做的窝窝总觉得比我母亲做的好吃。
您戴着老花镜坐在老枣树下,用叔叔穿过的旧汗衫在那里改制袜子。 您慈祥的面容能融化冬天里的冰雪,您坐在那里,像一尊活菩萨。
您右手拿针,在头上荜了荜,慢慢缝制自己设计的袜子。 您还说要给我改制一双,我当时摇摇头说:“不要。”不知是不喜欢还是不舍得您在那里费功夫。
我生病的时候,头昏沉沉的,您一双温暖的手抚摸着我的额头,试了一遍又一遍看我还烧不烧?您做可口的饭菜叫我吃。
奶奶呀,您那双小脚还疼吗?您三岁时被您母亲狠心地裹脚,您说,您哭了三天三夜。喉咙哑得像公鸡腔,您被那个时代害苦了。因为您是城里大户人家的闺秀,大户人家的闺女就得裹小脚。
您虽是大户人家的闺女不知为什么却嫁给了乡下的爷爷。
爷爷家贫,脾气又不好,为此您受了不少委屈。 您整天挂在嘴上说:“城里嫁到乡里,坐进抬粪筐里,乡里嫁到县里,坐到金銮殿里。”我们那时太小,也不懂什么意思,只是看着您坐在那里唱着、笑着。现在才知道您当初是多么委屈。
奶奶呀,您在天堂,爷爷还是那么脾气不好吗?您委曲求全了一辈子,在天国可别再委屈了自己。
爷爷,您改改自己的脾气吧,您脾气好些,我奶奶就会高兴些,欢欢乐乐不是很好吗? 爷爷,您在世时,曾经是盖房子,设计房子的专家,您在哪里还盖房子吗?
现在都是高楼大厦,钢筋水泥城,您那里是不是也有高楼大厦?
人世间已是车来车往,不知天堂里是否也有拥挤的车辆? 清明节到了,给您送些纸钱,买些您想要的东西吧。
柳树绿了,梨花开了,桃花红了,清明节到了,孙女送去三十多年的思念,思念围绕在您的坟茔。 压上一枝绿柳,,送上一束鲜花。
清明节,祖父、祖母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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