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又去德育处办事。坐在我罗爸爸对面的冯副校长对罗爸爸说,罗主任,我好喜欢你闺女,我想收木木子当干女儿,可是你是他干老汉,这关系有点复杂啊,你说,这可怎么办?
罗爸爸只能征求我的意见,我那会儿还不懂怎么拒绝,只能硬着头皮改口叫“冯老汉”。冯副校长开心得合不拢嘴。
一个办公室里,两个爸爸,我只能自我安慰,老天在青春期没有给到我的父爱,正在加倍回向给我。
再后来,我工作了。有很长时间没有和罗爸爸联系。
在那个大部分人还在挤公交车的年代,我碰到过罗爸爸两回。一回是在早高峰的公交车上,罗爸爸挤在靠门口的位置,站着不断打瞌睡。我没有办法挤到罗爸爸面前,让他坐我的位置。我离他实在太远了。
还有一次是我在工作时间,在车里看到罗爸爸匆匆挤公交车。罗爸爸气色不太好,两鬓多了很多白头发。我心里一酸,给罗爸爸发短信,提醒他注意身体。
再后来,已经工作几年。我在建材城偶遇罗爸爸。重新联系上。后来我去看望过罗爸爸一回。那个小区,我至今记得名字。我依稀记得,那天,师母也在。我们其乐融融。
局时,我和父亲的关系已经缓和,父亲总是做好不同的美味召唤我,让我过去他那里吃饭。我想,父亲是很愧疚的,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加倍弥补那些年对我的父爱缺失。
再后来,我决定去学系统的室内设计。在我辞掉工作,奔赴广州的前几天,我和罗爸爸通了很久电话。
挂电话后不久,罗爸爸给我发了一条短信。那条短信内容,成为影响我一生的信条。
他说:女儿,森林外的树木,也可以成材。
我经常想起罗爸爸,尤其到教师节,我总会想到他。想起他善意地呵护过我的成长。
想起他在我心里种下的倔强顽强的种子,早已迸发出参天大树,如今一木成林。
我们各自换了手机,遗失了电话号码,在那个没有微信的年代,在人海中走散。
而我的内心,因为罗爸爸的存在,没有因为父爱的缺失而残缺不全、扭曲变形,我的心里踏实充盈,满腔的温暖。
我去了另一座城市定居。至此,再无机会偶遇。直到2019年,微信群里的世纪大团圆。
我单独加了罗爸爸微信。罗爸爸关切的问候一句接着一句发过来。
他说:“女儿,你现在过得还好吧?”
他说:“你父母身体还好吧?”
他说:“女儿,你结婚带小孩了吗?”
那会儿,同学群里正在热烈讨论着开同学会,罗爸爸特别想把大家都召集到一起聚一聚。
我在私聊页面回复罗爸爸:
“老汉,我很好。”
“家里也很好。”
“我最近比较忙,没办法参加同学会。”
“等我有时间,回老家单独看你。”
我没有告诉他,我正在经历命运接二连三的变故。我还好,能独自应对。
只是,我实在没力气当面哄罗爸爸开心。
我很想念他,但我知道,那阵子不是相聚的好时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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