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的地方在一个贫瘠的小山丘,那里四面环山,地理偏高,位置倒是十分向阳,也正因为这一点,春夏时节便是最好的时候,而到了秋冬,没有梅雨天气变得十分缺水,所以小小的我们经常跟着大人去两公里外的地方背水回家,家里只有一个塑料桶,装不了多少,我们小孩子就是用雪碧可乐瓶或者其他的瓶瓶罐罐装水背回家。
比起秋冬求雨,我更求春夏无雨。那时候还是泥土房,一到下大雨,屋子里都要检查一遍哪里漏雨,然后拿盆子罐子去接雨水,天气晴了外公就会重新把漏雨的瓦片翻一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伴随着这滴滴答答的雨声,朦朦胧胧的山雾,童年时光也渐渐在记忆里变得冗长。
如果不是因为那场大火,也许我们家原本可以过的更好。那个时候我才五岁,记忆里最清晰的是外婆用手捂着眼睛哭,我看着被大火肆虐过后留下的狼藉,漆黑一片,我只看着大人在哭,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哭,我淘气的跑到猪圈用手扒开那些烧焦的小猪仔,想看个仔细,而外公将我拉走了。
那之后很久,家里人都一言不发,霉运貌似也因为这团阴霾而挥之不去,就在第二年,一个亲戚低价给我家转让了一批猪肉,让我家去卖,也是因为这个事情,彻底让家里陷入困境。那批猪肉卖出去后,家家户户吃过猪肉的人都被毒倒了,我们忙前忙后给人筹钱治病,索性没有危及性命,而去亲戚家讨说法却被拒之门外,索赔无门。
病猪事件后,外公开始生病,从头病到脚,白内障、阑尾炎、然后就是长年累月的脚痛。6岁那年父母被迫出门打工,家里没有一分钱就去借300块钱当车费,借钱的时候偏偏还遇到小人,那人是隔壁邻居我叫他一声舅舅,那舅舅跟借钱的人说“你把钱借给他们的话撒,那不晓得啥时候才收得回来哟”借钱的人听了这话,立马不肯借了,这句话我至今难忘,在最绝望的时候他也给了最有意义的一刀,也是因为这句话让我爸妈拼命挣钱,让我们家成了第一户出山里的人家。
往事历历在目,心酸的故事总是那么多,诉不尽。现在我们家总算好过了,不必遭人白眼,我们也不会去人家面前炫耀。一个人最好的炫耀就是不给对方比较的机会。
二十多年已经过去,身为一个90后,我也深知贫穷带给我们的苦与累,但留下更多的是沧桑巨变后的精神财富,我感谢在那些光景下依旧把我含辛茹苦抚养长大的外公外婆,感谢爸爸妈妈常年在外的艰辛打拼。
回忆总是那么清晰,彷佛就在昨天,而身边人却早已换了一波又一波,来了又去周而复始,希望每个人都能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世界很美,只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