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麦米兜兜
相比于冷梅的隐忍、冷家的清清静静,这厢边我母亲家里倒像是被霞光笼罩一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流淌着幸福,像是在光影的田畴中前行,摆在他们面前的是成片的已见金黄的稻田麦垄,仿佛只等时机成熟,就可以豁开膀子大干一场漂亮的抢收仗。
他们的眼里放射出猎物近在眼前才有的既欣喜若狂又霸道谨慎的荣光。自私想法和捕获猎物的炫耀心理,成为他们行驶一切行为的动力,哪怕这需要费一番脑筋,需要伤害其他人一些利益。
我父亲那时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可以称得上是一块婚恋市场上的喷香肥肉。他不仅有着不俗的家世、美好的形体、甚至还有着一份可以让人垂涎三尺的工作。这样的条件莫说在过去,就是放在现在也是打着灯笼难找的好货、奇货。
在今天的我看来,条件平平的母亲那时能成功将我父亲这样的好货收入囊中,不仅仅是因为运气。关于这重要的一点,恐怕是冷梅那样的女人做梦也想不到的。这点跟现在很多爱情至上的女人在嗅觉上的失察、思想上的单纯、行动上的木讷如出一辙。
对婚姻条件的审视绝不是哪朝哪代才有的传统,而相貌只是其中的一个因素。无论多么不对等的婚姻都可以在某种层面达成平衡和妥协。婚姻不仅仅属于相爱着的人,更属于两个心有所图的人或者家庭甚至更大层面上的利益团体。我母亲所处家庭对于机会的敏感使得事情发生了方向上的逆转,他们嗅觉上的灵敏、思想上的处心积虑、行动上的精进放在今天这个时代依然为不少精英人士和精英团体所标榜。
我母亲一家的行为拆散了两个相爱的人,但是却成功的使得两个具备优质资本的精英家庭得以强强联合,走向更加辉煌的明天。但是冷梅连发动家人的念头都没有。她的孤军奋战在面对我母亲一家搅起的巨大漩涡面前注定是一场失败的挣扎。
母亲婚姻的成功是一次集体力量的结果,这其中我的外祖父、外祖母、大舅舅以及其他亲朋戚友都最大限度地发挥了自己的力量。但是冷梅,却自始至终都只是在挥霍自己的泪珠子。一个人的力量怎么能够比得上一群人呢?明面上的斗争怎么干得过暗地里的使力较劲呢?她没看到,更没想到。
眼下,我母亲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丰收之战贡献着智慧和力量。他们势在必得、毫不退让的战斗精神使得这样的夜晚充满了冷静的思考和广袤的计量。一种巨大的力量正在围绕某个中心问题的诞生而拧成一股越缠越紧的绳。
他们虽然知道过分声张对于女家的名声不利,但是这样的氛围对于一向爱好面子的赵家意味着什么,攀上赵家这门亲事对他们来说意外着什么。他们可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一件事情想要成功,就要有所取舍。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结果的达成牺牲一点东西又算什么!
无疑,我很佩服母亲一家的远见。那种舍小利为大义的做法使得梦想如愿以偿。冷梅也舍了自己,但是结果什么也没捞着。她一步步的舍弃自己,最后一步步地为我父亲利用。没有根基的爱情是行云流水,是海市蜃楼,只有蠢女人才会把爱情看得这么高尚,她们认为自己找到了沙漠绿洲。
我母亲没有说话,她是家庭里最弱的那股力量,但她跟对了组织。这个赖以生存的家庭是值得她信赖和依靠的。她是那个导火索,也是利益集团的一份子。而其他的人会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出现,并且迅速结成一个团体,一个组织。他们共享利益,并且把家庭组织功能上的价值发挥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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