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问西东》之恩典的传递

原创： 贺丽  常营灯塔之光  昨天

《无问西东》之恩典的传递

看电影，我比较随意。有时跟风，有时随心。《无问西东》的热映时，我在忙什么不记得了。这几天忙完了中考，想静静地看个电影，就选了这部。一看看了两遍，部分剧情回放了多次，泪流了几回……

电影由四个时空架构而成，四组主人公都是清华大学生，代表中国文化精英阶层在各自时代的抉择，共同表达生而为人的价值和使命。

《奇异恩典》在电影中多次唱起，牵动我心而读出的本电影的主题是：恩典的传递。

一.走进电影

“如果提前了解你们的人生，不知你们是否有勇气前来……”电影是在这样的提问中开始的。

2010年，北京。急促、纷乱、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张果果处于职业尔虞我诈的真实挣扎中。

1962年，北京。陈鹏、王敏佳、李想三位身世相近的孤儿毕业工作了，在政治运动的风浪下，他们对爱情和理想的真实态度放大了。

1938年，云南。沈光耀在尽忠与尽孝之间挣扎，在真实的内心与外界的声音中抉择。

1923年，北京，清华。吴岭澜，一位国文、英语超强的学生，对“人要怎么活着”的困惑，苦苦求索。

二.恩典传递

按着时间的顺序，我们会理出一条恩典的传递之路。

1.梅贻琦之于吴岭澜

梅贻琦校长（当时的教务主任）和吴岭澜有这样的对话：

“人把自己置身于忙碌当中，有一种麻木的踏实，但丧失了真实。你的青春也不过只有这些日子。”

“什么是真实？”

“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做什么，和谁在一起，有一种从心灵深处满溢出来的不懊悔，也不羞耻的平和与喜悦。”

笃信基督的梅贻琦深知真实对于人生的重要意义，“你话的总纲是真实；你一切公义的典章是永远长存。” (诗篇 119:160 和合本)

那是对困惑中的吴岭澜拨云见日的指点，吴岭澜开始离群索居，寻索心灵深处的真实（我想那份真实一定有至善至美的特质，否则不会有“不懊悔”“不羞耻”的平和与喜悦的），当他看到泰戈尔访问清华园时在其身侧的众多俊杰之士那份从容自信，令他心向往之。影片的细节处理不错，那一刻，梅贻琦与他相视一笑，心灵相通，让一个挣扎着的年轻生命妥妥把握好方向。

2.将军和吴岭澜之于沈光耀

“这个时代，缺的不是完美的人，缺的是，从自己的心里给出的真心、正义、无畏和同情。”这是影片中空军将军的慷慨陈词，坚定了沈光耀报名空军的决心。1938年，中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饿殍遍地，哀鸿遍野，满目疮痍。富家子弟沈光耀是个文武全才，他赶牛车背背篓采草药，也识机械懂汽车会修理，树下写生作画，田野奔跑抓蛇。

四个故事中，我最喜欢的是沈光耀。在“静坐听雨”的那个片段——真实的风雨之声，在风雨中奔跑的口号声，雨中躲避的孩童，网中挣扎的鱼，以及沈光耀自己的心声，交织在一起。沈光耀也如同当年的吴岭澜一样，沉默寡言，离群索居，默默思索。

思考，是人的财富源泉。

当在空军招兵的现场，将军的一席话，触动了他的心：“从自己的心里给出的真心、正义、无畏和同情。”他不能无视所见的和自己内心真实的声音，这位青年人从容坚定的迎了上去。

沈家不但家境优渥，可贵的是家风清雅，超然于世俗之上。在母子相见一场戏中，米雪扮演的沈母，分寸感极强，谈吐娴雅，温和而坚定，慈爱且严肃。有一处细节：沈母在光耀的宿舍等儿子前来。她用手来捏儿子的褥子一查薄厚之冷暖，如同《项脊轩志》当中母亲的千古问题“儿寒乎？欲食乎？”一样，母爱之深情涓涓涌流。当背到家训“披甲为兵，咋笔为吏”时，沈光耀顿了顿，他知道母亲的担心了，但他错解了母亲的心，他以为母亲担心失去自己的独生儿子，而母亲却是担心儿子本身，虽然对象都是同一个人的，立足点却不是一个，他们都在为对方着想——“爱是不求自己的益处。”

沈母说：“你一生所要追求的功名利禄，没有什么是你的祖上没经历过的，那些只不过是人生的幻光。”她误解了沈光耀选择当兵的动机，以为光耀是在追逐功名利禄，母亲希望儿子能够享受人生的乐趣：和喜欢的女子一起生活，体会养育子女的快乐。她还不知道儿子看到饥民和破碎的真实悲悯，以及他愿意为之奉献的一颗真心。然而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沈母的希望，在这动荡时代不也是幻光吗？

西南联合大学被轰炸，倒塌的校舍，伤亡的师生，阿山的死，阿山母亲的眼泪，触动着光耀的心，他内心澎湃着的，是真实的同情和正义。

“惟愿公平如大水滚滚，使公义如江河滔滔。”(阿摩司书 5:24 和合本)

向着镜头走来的光耀，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他把一串家族的串珠放在浸满同胞鲜血的土地上，家与国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合一或是选择。

于是，他投笔从戎，艰苦训练之余，他会是出现在孤儿村上空的“晃晃”。这个行动最初不为将军理解，认为他这样固定航线暴露行踪是极其愚蠢的。

光耀此举，源于老师吴岭澜。

“胡说，哪有学生不走老师走的道理？”这是在大轰炸前夕吴岭澜作为老师的坚持，也救了沈光耀的命。而且，每次轰炸来袭，老师都会为几只鸽子来回于驻地和防空洞。他的理由是“能救多少是多少”。后来，光耀尽己所能帮助别人，空投食物给孤儿村，就是“能救多少是多少”。

在与母亲的来信中，他写道：“今饿殍遍地，哀鸿遍野。儿，怎敢言累？”沉郁有力的语言碰撞观众的心，我的眼泪轰然喷出，感动于光耀真诚的悲悯情怀。

3.沈光耀之于陈鹏

孤儿村里长大的陈鹏，后来以清华大学毕业生参与了原子弹研究工作。当年沈光耀付出生命代价击毁敌机、撞毁敌舰，如今陈鹏付出健康研制原子弹，他们以不同形式保家卫国。

说说孤儿村，宣教士之路是其甘心之选。真实的同情、无畏是由真生命中涌流出来的，真生命是跨越地域、文化和国籍的，这是一份奇异的恩典。好像孤儿村上空意想不到的晃晃一样，不知从哪里来、什么时候来，就是来了。白人宣教士在电影中只有两个短暂的镜头，但是，历史的真实是如此。石门坎的伯格理，内地会的戴德生……他们放弃为自己舒适的权利，陪伴在孤独、贫穷、疾病之人的身边，向这些人传递光明、平和、喜乐。

陈鹏就是这些孤独人中之一。他成长在那样一个物资贫瘠、精神富足的世外桃源，基督教的圣歌在这里不断传唱，滋养着每个孤儿村的孩子，他们没有地上的父亲，却沐浴在天父的爱中，陈鹏的生命，也绽放着真实的善良。

陈鹏之诚，确实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爱是永不止息。”陈鹏就是这样践行的。

面对在政治运动中被迫害的王敏佳，他说：“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掉的时候把我推开，不让我给你托着。”这是最炙热真诚的情话，使得被整个社会都唾弃的王敏佳，感觉自己是珍贵的、被爱的。

同样是孤儿的王敏佳，她追逐的对象是政治领袖，这是王敏佳的幻光。直到疯狂的人群砸向她，连她的恋人李想都和她划清界限时，她的幻光破灭了。虚荣之大，大到用谎言支撑。谎言之深，深到要用性命付出代价。幸运的是，王敏佳遇到爱她的陈鹏，这份带着爱的力量的奇异恩典，可以战胜死亡，战胜恐惧。

李想怎样呢？李想的理想也是幻光。和王敏佳一起写了信，却没有勇气承认。他责怪王敏佳骗人，可他也没有勇气用真实面对。但良心是真实的，良心真实的拷问之声，让李想受不了。陈鹏说：“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对以后的人好吧。”后来的李想果然践行了这句话。

4.李想之于张果果

支边是辛苦的，艰难的。

李想和王敏佳一起炮制的那封信，但在关键时候，让王敏佳一个人面对，王敏佳成了为李想托底的那个人。这在李想的心中永远抹不去，亏欠和愧疚不断的拷问，他记住陈鹏说的：“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对以后的人好点。”在后来的人生道路上，他表现得无私无畏，把生的权利给了别人——张果果的父母。

聚焦张果果。果果，一个成年男子的名字，有点萌。但这确确实实是一路恩典的果子，向上追溯，足足有四代人的传承。

果果的父母得以生还，这恩典又一次传递到了他们的儿子果果身上。张果果，广告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由最初为了广告亮点寻找四胞胎，到后来诚心诚意帮助她们，经历了活出真实自我的蜕变。

尽管时代不同，抉择艰难的表现形式不同，但抉择艰难的本质没有变化。相比沈光耀、陈鹏，张果果的问题似乎显得薄弱，却是真实的困局：职位、金钱、真心……最终，他冲破利益链、报复心，选择活出真我（再次强调，这份真实一定有至善至美的特质）。他去帮助根本不认识的四胞胎，是基督精神当中的“爱邻舍”。

张果果之于四胞胎，就是一份奇异恩典。片首片尾，他亲力亲为给孩子租住的房间绘制窗格，代表着这份帮助没有利益心，纯纯的爱的流淌，像阳光洒入一般，给这四个孩子一个多姿多彩的世界。相信这份恩典依然会传递下去！

三.聚焦生命

言语点亮思想，思想照亮生命，生命影响生命。

全剧当中的梅贻琦校长是一个灯塔式的人物。暗夜灯塔，静静地发出它的光，为迷航的船，指引方向。他不多言语，就是这样静静的，温和，坚定，从容，传递的是信仰的力量，生命的力量。在全剧当中，他是一个标杆，他指向全剧的中心。我个人认为，这是导演和编剧在本剧当中最成功的一笔。

陈楚生扮演的吴岭澜是知识分子寻求个人突破、尊重内心声音的一个代表，他为知识分子的发声。他强调，内心声音的重要。

沈光耀是一个把家国情怀演绎出来的角色，他出身名门，家养丰厚，举手投足带着贵族气息。我个人认为王力宏驾驭得非常好，沉郁而坚定，内敛而深情，非常触动我的心。

黄晓明扮演的陈鹏，应该是最具基督精神的。他一出生就被抛弃，在孤儿村长大。传教士带他从小建立信仰。他天资不错，一路考到了清华，成为中国早期发明原子弹的科学家之一。这个人物的亮色在于他用基督的爱对待王敏佳——全然接纳，按着王敏佳的本相来爱她。这份爱不受政治风雨影响，不因长相变化而动摇，不被时空阻隔而改变。就是爱，只是爱，如同基督爱世人。

影片中童声合唱的《奇异恩典》，应该是全剧的主旋律。“奇异恩典，何等甘甜。奇异恩典，沁入心田……”

清华，以基督信仰建校。其人其行，追本溯源。

恨，挑起争端；爱，战胜死亡。

《无问西东》之恩典的传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