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故事,都是母亲讲给我们的,有的没有记清,比如那些初级社、合作社、大跃进时间的变迁。我费了好大劲整理如下。母亲的青年时代(上)
(1)我断断续续的读了几年书,为啥不是连续的呢?我小时候在大屯姥娘家住了几年,大了就回到自己家温集读书。
那时候学校在温集东南,是个挺大的学校,我进了学校,学习的好,学的快,老师说我聪明,在学校是出了名的聪明学生!可是没学成,白瞎了,这辈子也没上了大学。
那时候都是坊线织布做衣服做鞋全部是手工,没有现在这样什么都有卖做好的。吃的面粉、米都是人工推磨。如果有个毛驴还能省点力。我是老大,弟弟妹妹多,做的活就多,不忍心不干活光读书。做鞋一天就能做一双,做的针线活也好,针脚密好看。父亲常说我:你这不好好念书,光在家做活,这活那有完。就这样断断续续念了几年,又念了两年高小,也没考上大学,毕业了!
毕业后就参加工作, 那一年实行深翻地,把地都翻一米深,把地下的土深翻上面来,什么也不长。社员都得干,不能偷懒。我成了组织培养的四个预备党员中的一员,领着人干,负责管理。我有个远房三婶子,刚刚结婚,就出来干活,起吊皮猴(现在没听说过这种病),难受不愿干,我就帮她干点。上面还有人管我啊,说:你不用干活,管好她们就行。还得管妇女计划生育的事。我还没结婚的大闺女管这个,让人说说哒哒的,不愿意干了。
接着是59年大炼钢铁,家家户户的铁器都被收走了,连锅都收走了,吃大锅饭。只有大门上的一对铁环没弄下来。我转入食堂,食堂的伙食每天都喝绿豆小米粥,吃小米面窝窝。我就喝粥,窝窝头干粮就让人捎家去,让家里娘和小妹还有三叔家的小莲妹吃。
第二年食堂里的伙食越来越差了,粥变得稀了,干粮变成了黑色的地瓜面窝窝头了,饥荒年代了。
我的一个姑奶奶在杏园村,她就一个儿子,娶媳妇了也没孩子,在村里受气。还有一个姑奶奶在魏庄,和她前后邻居,也是一个院里的(后来成了我大姑姐)说:让给她二弟找对象,哥四个,这个二兄弟在东北。魏庄的姑奶奶和杏园的姑奶奶说了这个事,杏园的姑奶奶就说:哥四个多好,不受气。就这样两个姑奶奶就把我介绍给了一个支援边疆建设去了东北能挣钱的人。
(2)这个人的家里太穷了,这是后来知道的。哥四个,老大在天津,一个只顾自己不管家人的人。还有两个兄弟,一个姐姐,两个妹妹,一共姊妹七个。饥荒年,他领着兄弟去河南要饭,身上被狗咬落下多处疤。后来东北招工,就去了东北。
结婚什么也没有。结完婚第二天才知道连被子都是借的,人家拿走了。因为家里困难,就发善心,也不为难他们了。……家里老人也说:好儿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装衣。就这样完成了婚姻大事!
我们几人搭伴来到东北寻夫。那时候他们在山里住,这路没有修好,桥也没修,都是塔头垫子,一步不小心就踩到水里,黑黑的水把鞋袜弄的污浊不堪,有的哭天抹泪,呜……我们怎么来到这个破地方啊!经过千难万险终于走到了一段。这里叫一段,最初的落脚点。来到这,什么都没有,只有山和树,完全不是大姑姐说得那样:二妹妹,啥都不用带,哪里啥都有。
金兰给我洗脸盆,香皂,她们来的早些,我缺啥,她有的就给拿,那可是一个好人,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她。在东北多数是老乡,在不就是朋友。遇到了玉桥哥、指亮兄弟(和金兰婶子一家),他们帮忙我们多少次,记不清了。玉桥哥是夫家院里出了五伏的哥哥,他身事凄凉。他母亲带他和妹妹去河南要饭 ,在回来时把他送人了,他不愿在哪家,跑了去当了兵 ,因为小只有十四、五岁,所以整天跟着卫生员背后背药箱子,后来岁数大了转业去了东北,他有军人补贴,钱富裕些,指亮兄弟家里不那么穷 也没要钱的,手里也宽裕。我们遇到家里来信要钱,就借他们的,开资在还。这么些年老家一直都得补贴,
因为家里大小事情都找你管,我结婚之前公公就没了,婆婆有一个小儿顽劣,好吃懒做,一次次的管束不了,啥事家里都得有顶梁柱,所以只能找这个孝心的儿子管。
在饭堂时,工人都吃饭了,张主任就上饭堂看一遍,看看工人吃的啥,我那老头只吃高粱米饭,不要菜只要点酱。为了省钱给家用。前些年回新青,张主任两口子看见我问:怎么你自己,你那老头呢?我说,没有了,他走了!
张主任扭过身和他老婆说:那人才会过呢,人家都舍得吃菜,他从不舍得吃,只要点酱吃,哪些工人就他会过。嗨,人走了,这辈子也没享福!我听了张主任两口子的话,心里更加难过,想到这些就掉泪……人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这地方是真冷啊,滴水成冰。这到处是树木和山 ,那板夹泥的房子不大,里面住着两家,一大一小,那时还没孩子。后来有了一个孩子,怕冻死,用被子盖着、捂着,结果给捂死了,这个心痛啊,伤心了很久!
母亲的青年时代 母亲的青年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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