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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没当过兵,但我穿过军装。我的两个姐夫,一个是海军,一个是陆军。先是穿大姐夫淘换给我的浅灰色海军干部服,上下四个口袋,虽然是男式的,最小号的也嫌肥大,但我坚决不让妈妈改动,冬天套棉袄外面当罩衣。后来二姐夫的草绿色军装换了化纤面料,挺括收腰,我最喜欢。那些年,他们讨好我这个小姨子的最好见面礼就是军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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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十六、十七、十八岁,一连三个春节我都穿着军装过的年。千万别以为我可怜,那时代有正牌军装而且还是干部服,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顶级名牌。
当时的同学们,男生大部分穿仿制的军便服,衣料和剪裁一眼便能看出是山寨的。女生过年多是自家制的棉布罩衣,花里胡哨的。我的正牌军装吸引了多少艳羡的目光啊!就这样 ,军装陪我渡过了花样年华。
我小时候曾想嫁个空军飞行员,那样我家三个女婿就凑成海陆空三军。可惜后来没能实现,但我对军人一直有特别的亲近感,也很尊敬他们。
二姐夫讲过一件事,当年他刚刚参军时第一次夜里站岗,因为是新兵,由一位老兵带岗。那位老兵第二天就要复员回到农村老家,这是他最后一班岗,明天开始他就要脱下军装,离开战友和军营,他在想什么呢?留恋不舍还是遣憾失落?拟或对前途的期待和憧憬?两个人在岗哨上静默站立,远处是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
终于老兵语重心长地发话了:“小刘,你觉得幸福吗?” “你看呀,现在夜深人静,全国人民都睡觉了,咱们在这守护着他们 ,这是多幸福的事啊!我以后不能再站岗了,你还有很多机会,你应该觉得幸福对吧?”
这才是真正的军人!是一个老兵对新兵最珍贵的礼物。几十年过去了,提起这位不知道名字的老兵和他的话,讲的人和听的人都不禁感慨动容。
那个时代虽然物质生活贫乏,但人心是简单纯粹的。
我渐渐理解了现在跳广场舞的大妈们。那些花红柳绿的妖艳服饰配上脸上的褶子实在让人心酸,但那未尝不是一种心理弥补。
另一种穿军装、唱红歌的风格,是对曾经的青春芳华的怀恋。不该过于在乎她们唱歌的内容,因为那些歌关联着的是她们的青春。荒唐也好,可笑也罢,都是那个时代的真实。那些政治口号般的歌声里,也许浮现出的是一张张年少的脸,一幕幕动人的故事。
我穿过的军装现在早都不见了踪影。新一代的军装高档漂亮,老百姓也不可能再穿再仿制。时装潮流可能有怀旧复古轮迴,而青春时光每个人只有几年,过去了就不可复制。
有些人的青春是穿旗袍,有些人穿洋装,有些人记得喇叭裤,而我的青春,是和军装紧紧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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