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图上看我目前身处中国东南沿海的边界,若以济南为终点的话那就是1998公里。粗略想想自大学毕业后我一直是在南方多雨的地域兜兜转转,而且生活过的地名也都带有三点水旁的字,巧的是我的名字里也有一个三点水的字。这让我想起大学实习期在逛蒲松龄故居时陪着队长去“算命”。我从不信这个也从不算。队长算完之后指着我对算命先生说“给我同学也算算”。算命先生给我的定语是“往南去”。莫非真的是“定数”,毕业之后我是一路向南,之后队长去了哪里也不记得了,他与我不是一个系的。
我是二O一七年一月来深圳的,到六月恰好半年。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个时间。想家,想老娘,于思念来说这是个漫长的日子。在三月的一天我坐在公司楼下的樟树下在微博里发了一条“离家三千里思念似个长”。时间一天天过去,思念的心情更强烈,六月初有几天仿佛达到了极点,天天想着回去,但因工作暂时回不去。一天读苏轼《寒食帖》后我戏作一篇《苦夏贴》:
自我来鹏城,时已过半载。日日思至亲,路远无归程。
春在不惜春,唯念故园景。今又逢苦夏,卧听蝉鸣声。
自唐宋岭南就是流犯发放地,而且文人居多。苏轼一生数次遭贬谪,据史料苏东坡第三次遭贬谪就是被流放到广东惠州(即惠州市,与深圳毗邻)。苏轼是四川人,我猜想他也是听不懂广东话,应该更苦闷,可是他很高兴,他在此地住了三年,甚至想久居此地,因为有荔枝可吃,别人眼中的烟瘴之地却是吃货的天堂,在岭南的心情远远好过被贬黄州时,有其诗《食荔枝》为证:
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黄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妨长作岭南人。
广东客家话有“一颗荔枝三把火”之说;在山东,每到有荔枝上市时也常听长者说‘多食易上火’,那么苏子的“日啖荔枝三百颗”下肚后会不会大火攻身七窍流血?他一天吃得了三百颗荔枝吗?还是此处他只是故意用了一种夸张的手法。
一千九百多公里,这路程在以脚力为主要交通工具的古代要走上几个月。现今由北京乘高铁而来,用时10小时,若乘飞机也要3个小时多。真是天高路远。难怪在古代朝廷会把那些不听话的臣子发配自此。我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半年,感觉也像是被“从军发配”一样。常去超市也常看到荔枝,偶尔买来吃,我可能没有苏子那么酷爱此物,我只有想回家的心情,没有长做岭南人的念头。更何况我也没住到三年,若三年后是怎样的心情,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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