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天格外的长,学校刚开学不久,风吹的人真哆嗦。家里来了客,我该熟悉却不熟悉的人。他来看看他的儿子,我的爸爸。他是我的爷爷。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但也可能不是。我很少听过他的事,听说他会算命,听说。。。我爸是他的第七个孩子,他有十个儿女。高中住宿的我,周末才回家。那天天挺晴的,星座运势上说我有财运。回家,看到一个陌生的老头坐在餐桌前的竹椅上,挺热的天但还戴着一个雷锋帽,桌上的大缸茶冒着一点点热气。他冲着我笑,有点不知所措的开心,我爸和他说这是一一,在念高中呢,明年就高考了。他笑的很开心,用我听不懂的方言,试着我说说话。沟通有碍,我想他大概只听懂了那声爷爷好,而我想他大概是要我好好读书。第二天要回学校了,我和他说了声再见,他往我手里塞了一百块钱。我看了看我爸,他点点头表示可以收。去学校的路上,我就在想,星座真准。后来听说,他只呆了一个礼拜就回去。去我住在泉州的三姑家。八十多岁的人了,精力真好。
那年的夏还没来,刚考过期中考,照旧我爸骑车来载我。他跟我说,“你爷爷走了,就上个礼拜。我和你妈还有你弟一起去了。”我说,那为什么不叫我。他只说:“人够多的了,你考试呢不用去了。”一路上,他就跟我讲,来了多少人,场面有多好看。回到家,就扯起了丧礼上那些小肚鸡肠,爱搜刮些小便宜的亲戚。话语中听不出来一点悲伤。可是我又能很清楚的记得,他坐在竹椅上喝了很久的茶。
我仿佛又看到了那天的景像。戴着雷锋帽的老人,笑着和他的孙女孙子打招呼,儿媳妇做着饭。而他的对面,坐着他的小儿子。那个平日里手机不肯放的人,说着方言,和他的老父亲一直聊天,眼里是我未曾见过的光。年少离家的人,这下是真的没了庇护的檐了。
我猜他大概是个很温柔很和善的人,只可惜,我只认识了他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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