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连科这个作家我听了很多次,就有那么一些人在某些人名上纠结,一纠结就是一种错失良机和追悔莫及。
阎连科一直被我当成一个时下流行的官场小说家。
直到我翻开《最后一个女知青》,阎连科这才真正成为他自己。从我脑海中那个自以为是的面目中彻底脱胎换骨。
而这一切缘由始于我的老师,她看了我的文章以后说,窃以为,在当下中国要写出引人关注的文章来,必然深刻,必然厚重,又带悲悯。建议看看阎连科,值此,我还想着好端端一个老师为什么放着博尔赫斯不推荐却要推荐阎连科。
直到我翻开《最后一个女知青》。我完全被自己的刚愎自用和一叶障目给吓到了。阎连科完全不是我所以为的那个人:那个谄媚的知识分子,或者那个商业气息扑鼻而来的写手。
阎连科以自己一己之力理解着中国的乡村,理解着中国的黑暗,其中不无偏颇,如那个打着文化艺术幌子吸引梅的男人的凶残,他产生的背景恰是商业文化的土壤培育出来的精英。这里显示出阎连科对现代商业文化的排斥,对于工业社会和市场经济的一种拒绝。他用一种悲凉的心境固守着老去的乡村文明。
梅没有将之诉诸法律,是因为那个男人找到了一个市法官女儿的父亲作为靠山,可见梅的单薄无力。
梅虽然在城市,然而,到底留着乡村植入她意识中的纯良,那份信任。她对天元的怀念和对城市的向往是现代人的困惑。他们生存在一种悬浮液中,不能接近地面,那里尚残存有他们灵魂深处的纯朴和善良,然而哪里没有外界的繁华和夺目。他们不能进入资本主义世界的天堂,哪里有一切他们生命中缺失的关切和爱,却是庞杂难辨真假的。梅在城市和乡村之间的漂浮不定是一种文化的无根状态。她迷失在绚丽中又寻找一份平静。
梅同城市里的八面玲珑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不然她不会拒绝豹子三番五次的求婚。那是同都市文化结合最便捷的通道,然而梅没有选择。因为在这时她从心理上仍然排斥着那种官商勾结、文化腐朽的生活状态。所以她才会上了那个男人在荒郊野外一连一年扔下的长线。她咬住的勾是自己对文化艺术的一丝念想。而这唐豹身上是没有的。
唐豹或者那个画画的男人都有着巨大的吞噬能力,他们消费着梅的财力和人力。梅无法拒绝的沦陷了。
梅的堕落是模糊的也是分明的。模糊的是她已经摸不清城市或还有她在张家营子留恋的那份纯洁意思。分明的是城市的肮脏和黑暗与她有着格格不入的镜头。
读阎连科的文章感觉正在进行一场乒乓球酣战。
文字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来。阎连科的轻快中自有沉重。那种简洁如白纸的叙述却有一种死寂刚刚离去的吵闹。
对于人物的悲悯和不甚分明的爱憎都行云流水一样娓娓道来。
阎连科的文章,或许该多读。他不蓄意隐瞒什么。也不刻意渲染。都是自己理解的都市和乡村。
固然仍有对现代人的排斥感,然而无奈和命运的悲怆交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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