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往日一样,天刚亮,院子里就传来了志星的叫唤声:“麻老宝”放牛去喽喂!他是我要好的朋友,他叫‘王志星’‘’我们经常一起放牛,一起到大龙潭游泳,一起上老劳坡捡松果卖,做什么事都如影随形,在心里我们是彼此最好的搭档,因为经常一起,别人还以为我们是兄弟。但今天的事改变了一切,从此我们形同陌路,成了最熟悉陌生人。
是这样的,按昨天的约定去‘翘猪菜’放牛,很快我和他及同村的几个伙伴各自牵着牛汇合在村口,“都到了吧!没到的也不等了,还是老规矩谁先骑到谁就赢”我喊完话,大家纷纷跳上牛背,我又喊了声start!
伙伴们都各自挥舞着手里的鞭子,(其实就是牵牛的绳子)鞭鞭抽在牛屁股上,架!架!架!立刻,众牛奔腾,尘土飞扬,牛儿们被屁股上的疼痛逼的连蹦带跳的往前飞驰。在路人纷纷避让絮絮叨叨的指责声中扬长而去,争先恐后,有时你快,有时我快,一番云雨过后,我最先到达终点,我赢了,赢家的待遇是不用干活,这是我们自己定的游戏规则。
其实不管输赢都蛮开心的,看一头牛也是看,看两头牛也是看嘛。大家在一起放牛玩些游戏也就没那么无趣了。
伙伴们开始分组行动,看牛和割草各找搭档,我割会草、你看会牛、特别开心。
我趴在自己家牛背上,蔫头耷脑喘着粗去,享受着胜利。天气闷热不觉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鼻子一阵痒弄醒了我:“志星,你干嘛”嘿嘿!“痒吧!”牛儿的尾巴左右甩着,想掸去身上的蚊子,我发现尾巴上毛少了一撮毛,明白过来,他小子割了我家牛尾巴的毛,正拿它捞我痒痒呢。好可怜、牛儿尾巴没了毛掸不去所有蚊子,背上林林总总、密密麻麻的被山蚊叮咬过的血迹,。我感觉心像玻璃球一样,笃!掉在地上,又无力的弹起,再掉回地上,砰!咔嚓!咔嚓……碎了一地。着急、愤怒、生气、自责、伤心……五味杂陈。最后,嘣!火山爆发,朝志星肆意吐沫,却一点不解气,决定以牙还牙。
于是!我飞身下牛,趁他不注意,左手拖起他家牛的尾巴,右手拿起镰刀,手起刀落,刷!连毛带肉一斩即下,牛儿一个蹬腿,不偏不倚正中我的下怀,我两手捧腹蹲地上疼的想骂娘,牛儿四处乱蹦,血流一地,这时志星看过来,先是一怔,条件反射的双手抓头7,大叫了三个啊!啊!啊!接着泪流满面,鸣鸣鸣、鸣鸣鸣!一屁股坐地上哭的稀里哗啦撕心裂肺的,我看着眼前的局面开始后悔了,想做些什么或说些什么话安慰他,但却不知道做什么说什么,只好坐在一起搂着他肩膀陪他一起哭,我哭我家牛儿,他尾巴没了毛,不难想象成群的山蚊围着它吸血它痛苦的样子,我又为志飞和他家牛儿哭,因为我的任性让他家牛儿也遭遇同样的悲剧同时也伤了志星的心。
我们哭了一会,他看起来好了些,抹了把眼泪抽泣着问我:“老宝,我们该怎么办,要是让我爹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我们商量了一会,决定瞒着父母,就去找了些草药包着牛尾巴的伤口,希望能给它止血,不让大人看出异样,然后我们牵着牛准备回家,走在路上谁也没说话,牛儿左右甩着尾巴想驱赶身上的蚊子,草药被甩丢了,尾巴又开始流血,一路上看到的人问志星怎么回事,他只是抬眼看了看我,没有只言片语,两行泪珠顺着脸颊滚落,路人从我们同行伙伴中得知情况窃窃私语着,我偶尔抬起眼和他们目光碰上,他们一脸不屑看我就像看个怪胎。我赶紧收回目光再也不敢朝他们方向打量,突然觉得回家的路好漫长,心里忐忑不安,胡思乱想起来。终于到家了,我不安的情绪只增不减。思前想后不知如何是好。
人多嘴杂,很快便东窗事发,我进屋凳子没坐热,就听到志星他娘满腔怒火狮吼般的分贝传来,大步流星闯进我们家院子不进屋站院中央,张牙舞爪一连串喷吐沫,没一个好屁,完全刷新了我对脏话的认知 。院子外人以挤满,仿佛提前就知道了此处有热闹,都想来瞅瞅,找些茶余饭后的八卦。
“怎么了,嫂子”我叔迎上去问
他轻藐的看我叔一眼嘲讽着说:你侄子干好事了…………!指着我家屋门继续喷。
他娘特别讨厌,出了名的泼妇,经常搬弄是非嘴不留德,一点不讲理。
听他骂一通,实在忍无可忍走出屋子,和她对骂,谁想惹恼了我叔,转身给了我一耳光,一脸肃穆,还嫌不丢人吗!我捂着似火烧般疼的脸,低下头,支支吾吾为自己声辩,声音很轻怕再惹恼他。叔的手微抖,许是了解真相,内疚吧!抬起手轻轻放我肩上:孩子!怎么不早对我说呢?此时两颗豆大的装着我所有委屈的泪珠夺眶而出。“没事,别怕”叔安慰我说。
“哟!还演上了,一耳光就想了事啊!有这么交代的吗?打一耳光我家那牛能长出尾巴来……真是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种”
士可杀不可辱,我叔忠厚老实,但刚刚那些话彻底打破了他的极限,叔转身说:“嫂子想怎么了”他说“还能怎么了,赔钱……!”“赔什么钱,碰瓷啊!找错地方了吧!”叔说,他见叔不吃他那套,气的脸青。
“该”不要脸的东西”我心里数落着他。“你说谁碰瓷,你说清楚,谁碰瓷,不赔钱这事没完”他挤眉弄眼,话有些结巴,许是心虚,底气不足了。叔说:“嫂子别急!钱呢,肯定是要赔的就是不知道怎么个赔法”泼妇听的两眼放光,觉得自己讹成了。叔接着说:“你家是公牛吧!”“你管他公牛母牛,是牛就得赔钱”怨妇说,叔说:“对!是牛就得赔,不过先说好,你家公牛算一头,我家是母牛而且已经怀了孕得算两头,你看是你家先赔,还是我家先赔”
泼妇一听,急了,眼看偷鸡不成可能还得蚀把米,咬牙切齿说:“凭什么!”叔说:“你出门没问问你儿子吗?只许你家狗咬人啊!”怨妇气的脸色铁青,下巴青筋暴跳,就好像有无数个跳跳球在里面,想跳出眼前这副思想龌龊的皮囊。泼妇气急败坏的说:“好啊!真行啊!我就不信了,你们等着,我找支书和村干部说去,村干部不管我就往上告,叫你们去蹲蹲,你们等着吧!”“你爱上那告上那告去,什么人是什么样,人家又不是不知道”叔说。怨妇说:好啊!好啊!瞧好吧!有你们受的。”说罢转身要走脚下绊了什么东西,一跤摔的众人哈哈大笑,他爬起来就撒泼,笑什么笑,你们笑我我还笑你们呢,一个个怂包,吃饱了撑的,就这样嘴里嘟囔着, 踉踉跄跄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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