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人 我很抱歉

从小到大，我始终摆脱不了孤独和伤感，我始终渴望爱与被爱，却始终事与愿违，深渊般的迷茫和绝望，渐渐将我吞噬，我一次又一次伤害了我爱和爱我的人，我自暴、自弃、自虐，甚至丧失了做人的资格。

--------------《人间失格 》·叶藏·太宰治

在我度过的整个荒诞的人生中，从我未来的深处，一股昏暗的气息穿越尚未来到的岁月向我扑来，这股气息一路袭来，使别人向我建议的一切都变得毫无差别，未来的岁月并不比我已经度过的岁月更真实。

面对这样一个充满启示与星斗的夜，我第一次向这个世界温柔的冷漠敞开了胸怀。我体验到这个世界和我如此相像，终究是如此友爱，我觉得我曾是幸福的，现在依然是幸福的。

--------------《局外人》·默尔索·加缪

01 带着面具的小丑与诚实的儿子

我以往的人生中，羞耻无数。

对我来说，人类的生活无从捉摸。

人们常说我是有福之人，但我总觉自己深陷地狱，

反而是那些说我有福的人，比我活的更快乐。

我无法与人交谈，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后来我想出了一招，那就是搞笑。

比如夏天的时候，在浴袍里面穿“毛衣”

我成了人尽皆知的“淘气鬼”，

我始终不能明白大人们能够

彼此欺骗却又通透明朗地活着，

以及有信心活下去的人，

假如我学会了其中的奥妙，就不会如此惧怕人类，

不用费尽心思去讨好人类。

我曾无数次想象着被人杀死，

却从未想过杀死别人。

--------------叶藏

今天，妈妈死了。

也可能是昨天，我不知道。

我收到养老院的电报

“母死，明日葬，深致哀悼”。

几年前，刚进养老院时，

妈妈总是哭，这只是习惯问题。

如果几个月后让妈妈离开养老院回家，

她还是会哭的，在家里我们交流不多。

门房问我是否想看母亲最后一眼，

我说“不想”，他问“为什么？”

我说“不知道。”

葬礼之后我去游泳，

去看喜剧，去与情人幽会。

并没有表现出一个儿子丧母之后应有的哀伤。

在接近死亡的那一刻，

妈妈应该准备好一切从头来过了，

没有人有权利为她哭泣。

--------------默尔索

02 小白脸的日子与是否结婚

我感到苦闷，

越来越不知道如何取悦世人了，

我与常子，一位可怜的、穷酸的妓女，

相约跳海自杀，很不幸，

女人死了，我获救了。

我被以“协助自杀罪”拒捕，

因为是高中生，不久后便被释放，

家人也因此与我断绝了联系。

我过上了被豢养的小白脸的生活，

接连着被不同的女人所供养。

我酗酒，画着低俗的漫画，

慢慢地，我不再小心翼翼地提防世人了，

开始觉得人类并非那么可怕，

虽然如此，人类对于我仍然是可怕的存在。

--------------叶藏

玛丽问我愿不愿意和她结婚，

我认为怎么都行，如果她想的话，我可以那么做。

她问我如果另一个女人和我的关系如她一样，

这个女人向我求婚的话我是否愿意，

我说当然愿意。

婚姻在她眼里是一件严肃的事情，于我不是。

我不确定是否爱她，我是个怪人，

她或许是因为这一点才爱上我，

将来可能也会因为相同的理由而讨厌我。

--------------默尔索

03 丧失做人的资格与被判死刑

我开始咯血，难以承担高昂的药物费，

我不能再活在有女人的生活里，

如是我写信回家，隐藏女人的事情，请求支援。

迟迟没有回音，我的病情更重了，

最终亲友们联合起来，将我送进精神病院。

我丧失了做人的资格，我现在不是罪人而是疯子。

不，我不是疯子，据说每一个疯子都是这么说自己的。

父亲死后，他们在乡下为我购置了一家茅草屋，

雇佣一位老妈妈看护我，从此我离开了精神病院。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既没有幸福，也没有不幸。

只是，一切都将消逝！

--------------叶藏

烈日下，他掏出了小刀，

光线从刀刃上喷射而出，我眉间的汗水流到了眼皮，

给眼睛蒙上了一层温热的水帘，

我摸着光滑的手枪，猛地一按，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打破了这海岸的宁静。

我又对那毫无生气的肉体开了四枪，

像是我在苦难之门上，急促地叩了四下。

我知道，我杀人了。

最终，我因为没有在母亲的葬礼上哭泣而被判了死刑。

人们愤怒着，这人世间，

怎么会允许一位不为母亲的死而哀伤的逆子存活？

这场勃然的怒火净除了我精神上的痛苦。

--------------默尔索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愿这些苦痛挣扎，成为你的良药，

去爱这世间万物。

确认生命中的荒诞感绝不可能是一个终点，

而恰恰是一个开始，

有趣的并非这一发现本身，

而是我们能从中得出何种结论以及行动的准则。

--------------《人间失格》&《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