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
我再次走出单元门,心里仿佛有了盼望,想着它或许哪天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那焦急的脚步像皱纹跑满我的额头。于是,我不知不觉地选择了那条第一次与它相遇的路。
就在昨天,那是2017年春天的武汉最冷一天,据说最低温只有7度。我穿了毛衣,最外面是休闲西服,脚上是冬天才会穿出去的大皮鞋,走向美食城的方向去买午餐。这雨已经是扎扎实实地下了两天,昨天下得最大的时候我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昏天黑地的狂风暴雨,心里确实是被惊到了。这是清明过后的第一场大暴雨,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像去年那样雨水过多导致内涝呢?
在还没有出小区侧门的时候,一只小黑狗出现在我周围,它浑身湿透,不停地在小路的四周闻一闻嗅一嗅,可见它是在找吃的。我看到那有点干瘪的肚子下的乳房很大,估计是个狗妈妈。它四只相对于身体显得有些大的脚不停地在湿漉漉的地上踏着,一会儿窜到我前面,一会儿又走到我后面,遇到有叉路,它跑上前去也去远处闻闻,但马上又跑回我周围。我心里想着,看你跟我到什么时候。
等我到了美食城的停车声,我发现它跑开了。这样的结果我的心里其实是失望的,但其实也觉得无所谓,毕竟世间的过客也大抵是如此吧,因机缘同路,却并没有成为同道中人,经历得多了,也便是看开了。
人的一辈子有很有机遇,也有很多机缘,各式各样的人,各式各样的相逢,孤独的人总是盼望着结识朋友,忙碌的人眼里只有目标。等走完了这一程,朋友与目标都已成云烟,重要的是,现在那些还在不在。
下午的时候,我照例买晚餐回去,雨依然在下,没有很大,却还是很清冷。在我走进小区侧门不久,那只狗又出现在我的身旁。这一次的它显得更加的焦虑和寒冷,它不停地走着或是跑着,或许是在寻找吃的,或许是用运动躲避寒冷。一路上,我一直看着它跑来跑去,心里盘算着看它能跟我多久。慢慢地我快到住处了,它跑在我前面,我在单元门口停住了,它跑进去,好奇地闻着什么,然后跳了出来,吠了两声,是的,有只小猫出来了,炸着毛,一动不动地盯着它。我就站在原地,看着小狗,看它怎么办。
其实在我的内心里我是不希望它一直跑着我的,甚至我想得更远,如果它一直跟着我,我又不会赶它走,但是我去收养它依然是个难办的事。因为这是城市,而且我在这里是租的房子,我还要上班,养它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虽然我其实是喜欢狗的,但这种喜欢还不足以应付它给我带来的麻烦。
它又吠了两声,在我周围无奈地打着转,有时看一眼我,又焦虑地跑来跑去。等它跑到别处稍远了,我就收了伞进了门。进门的时候,小猫依然威武地炸着毛,高耸的弯起的脊背非常有气势。
我住在7楼,没有电梯,只能走上去,等我走到5楼的时候,那只小狗从我身后窜了出来,像之前一样走在我前面,这时我心里犯难了。
它到了7楼,我也到了,它在原地打转,我站在护栏边上,没了主意,想着就等等吧,看你能坚持多久。大约过了5分钟,它还是慢慢地在我面前走来走去,一边夹着尾巴一边发着抖,偶尔想坐下来看我一眼,但立刻又把脸转向别处。我试着走下楼去,它也立刻跑下去,到我前面,我走到6楼,它已经到了5楼,但是我转身又上了7楼,这时我赶紧地摸钥匙开门,它返身跑到了6楼,在6楼的门口停了片刻,发出了几声失望的哀鸣,转身离开了。
我打开门,进去,心情很复杂。
曾经我们也像它一样饥寒交迫,心里满是牵挂,在陌生的地方艰难地讨生活。为了更好的未来我们努力,敏感,脆弱,焦虑,但是,却没有找到值得自己依靠的人,我们像狗一样满世界乱窜,向往城市的繁华却难得混上一顿饱饭。
而城市的善良却被他们的不安和一次次的欺骗磨练得越来越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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