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前,我给简书里的自己起笔名叫东方考拉,是羡慕考拉的悠闲安逸,作想起自己也能做个像考拉般的懒虫,一天可以睡上二十个小时。后来发现,自己是职场这个大机器里的一个小齿轮,不得不转动。想闲?做梦去吧。梦里还偶尔会梦到某件事没完成而焦虑惊醒呢。
想当个东方考拉,原来是种妄想。《华严经》云:“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只因妄想执著不能证得。”既然不能证得,那我改名吧。人到了四十,发现自己活成了一块顽石,然后又仿佛突然间爱上了苔藓这种渺小而不起眼的东西,发现它跟我是那么的贴心贴肺,紧紧的贴着我,依赖着我而生长。
我是顶喜爱这种小植被了,甚至自己也想活成一片小苔藓呢。我喜欢它的安静,不张扬。
苔藓,它应该是世界上最安静的植物了吧。
瓦上、树上、墙根、夹缝,在随便一个僻静湿冷的角落,小小的苔藓,安静地开放着。
苔藓是自然界的拓荒者,又是地球的绿化员。它索求很少,一点微光、一点土壤,再有一点点的湿度,它就可以生长出一幅幅美丽动人的景致。它甘于寂寞,不显山不露水,无所不在而又从容坦然。它是菖蒲的绝配,是石头的恋人。想那高山水涧,几许苔藓,蔓延在一株菖蒲的脚下,顿生出苍翠之感和几分仙气。
苔藓,它渺小卑鄙害怕骄阳,却十分重要,田间阡陌,园林小径,高山之巅,若无苔痕,便觉意味索然,同时也会多了很多的水土泥失,进而引发泥石流等重大自然灾害。
我喜欢苔藓的那抹绿意。“坐看苍苔色,欲上人衣来。”形容的便是苔藓那份青翠欲滴。
清冷中的满眼碧绿,仿佛要爬上了人的衣裳,继而蔓延到整个身心,使身心浸润在古老而幽深的凉意中。身临其境时,你还会想世间的烟火与名利富贵么?

我想,刘禹锡写《陋室铭》时,他的陋室之外,一定养着苔藓和菖蒲吧,要不“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这样的名句,不是眼前之景,诗人又怎么会如此信手拈来呢。
那生机勃勃的恬静悠闲的苍苔,青葱翠绿铺满台阶,自然情趣的盎然感动诗人,于是毛笔一挥,就让每一个读者感受到了苔藓的禅意与清幽静默之美,从而让人为它传唱千年。
在中国人传统审美里,苔藓有着古老的隐逸情怀。青山妩媚,森林苍翠,草甸绵延,田园乡愁,丘壑隐露,山水画卷,哪一样离得了苔藓呢?画画时,一经点苔,古意禅意顿生,意境深远。也难怪如今,越来越多的文人墨客或附庸风雅之士爱上了苔藓,养起了苔藓。人们发现它的乐趣,不仅仅是那抹绿意和它的仙气禅意以及镇静人心的功能,更重要的是它能见微知著。不少人因此用山涧间的石头镂空成花盆,养上菖蒲和苔藓,轻轻松松就能卖出好价钱。卖者回报丰厚,买者也买到风景和好心情。试想,一盆小小的苔藓盆栽,便是一方美丽动人的小世界啊。虽星星点点,而无所不有,置于书案,可堪玩味。

近来若回留余园,我也要在山涧间剥一块苔藓养在石头里放于案头了。我虽俗,但心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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