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岁那年的11月,随着父亲工作的变动,我们家从湘北迁到了湘南。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中午,下了火车,父亲挑着行李,带着一家人,从鲤鱼江火车站向地区皮革厂进军,沿着铁轨走了几百米后,来到了一座铁路桥边,那是专为火车通过而建的桥,只是在铁轨的枕木边铺了一排约1米宽的石板,那是人行道。我第一次过这样的桥,非常害怕,我觉得那不是桥,它就象茂密幽林中的小径,走起来需格外小心,生怕一步没走好,踏入猎人布置的陷阱。紧紧张张地过完桥,又出现两条路,不知往哪走,恰巧有个背书包的大哥哥在前面(之所以叫他大哥哥,是因为他看起来比较高,而实际年龄只比我大两岁多),老爸一打听,正好他是皮革厂的子弟,我们一行就随着他走到了厂区。
在厂招待所住了几天后,厂领导终于在家属区安排了一个小套间给我们家,搬家后才发现隔壁住着的是那天带路的大哥哥一家。虽然住隔壁,碰面的机会却很少,在我的记忆里,比邻而居的三个月里只有一次在家门口碰到,我从家里出来,他当时站在他家门口。另一次是我在家写作业,他走进来看了一下,但没说话。后来厂里的新房建好了,我们搬出了那个拥挤的房屋,也就没有与大哥哥做邻居了。
我们的新家其实就是在原来房子的后排,从新家的阳台上看过去,距离原先住房约100米左右。
初一下学期放暑假了,记得这个学期被评为三好学生,心里很开心,拿着通知书和奖状一蹦一跳地往家走,走过原来住的那排屋子时,感觉有双眼睛盯着自己,回头看原来是那个大哥哥,第一次异性的目光让我觉得羞涩。从那以后,每次站在阳台上总发现前排房子的一个窗户上有一个黑黑的脑袋冒出来,当我看过去的时候似乎也有一双眼睛瞅过来,是那个大哥哥的眼睛。从那以后,无论在哪遇见,他都定定地盯着我,而我却不敢直视,总是把头扭向一边。
自此以后,有意无意我都会寻找那双眼睛,那道无邪而又执着的深情目光。下课的时候会跑到教室外去寻找他的身影,偶尔也会看见他站在自己的教室门口眺望这边,再后来上课时间也忍不住往外瞧,因为他的教室与我的教室只是隔了一个球场,每次都能看见他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面朝着我这边,一个小动作,一个鬼脸让我整堂课都胡思乱想,无法集中精力听老师讲课,时常受到老师的点名批评,即使这样我也觉得好开心,那个时候的心情全然沉浸在少女荡漾的青春里,完全不在乎老师的批评。
很快时间过去了一年,大哥哥高中毕业了,他不在子弟学校上学了,高考没考上,他又去了镇上的中学复读,见面的机会也就很少了,一个星期见不了两次,这一年似乎没有什么交集,只在心里默默地想念着。可能心里有爱,学习似乎也轻松愉快,总觉得学习好才能对得起这份感情。
再过一年,他上技校了,我也上高中了,记得我读高中的第二个学期,收到了他的信件,才知道他去了贵州的桐梓县读书,那个学期我们通过写信诉说着思念,也使我们比较深层次地了解对方,之前我们很少交流,在一起时我也紧张的不敢说话,那个时期的信件往来是我这一生中享受的最美爱情时光,这段时间就是1983年的春夏季节。
暑假他回来了,厂里那时刚好有一栋新建的房屋,所有的房子还没有人搬进去住,他在一套房间里摆了个床中午在那里休息。有时候我会偷偷地跑过去与他约会,听他谈论技校的奇闻趣事。记得总共去了三次,最后一次好像我因为要赶着去上学而拒绝他的挽留闹得有点不愉快,匆匆地走了,过了几天他也回学校了,他走的那天,闺蜜陪着我匆匆地赶到站台,只看见火车正缓缓地驶出车站,一只手臂伸出车窗使劲地挥舞,我不知那是不是他,因为那时我已泪眼朦胧,看不清前方,更不知道那是一次真正的长久的离别,从此天涯陌路一别两宽,我的青涩初恋就这样结束了,少年时光不再回来。
2019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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